白夜笙

*大家虐狗节快乐！

*愿双秀每天都过虐狗节（x）他俩就是我心中的完美爱情www

 

 

       莫寻踪曾经一度很讨厌北芳秀。

 

       他拜入原无乡门下时，南北纷争已起。

       彼时倦收天大战南宗又抽身而退，南修真群情激愤。新接任玄解的银骠当家却一力压下请战之声，主张与北宗化解误会修复关系。以至于最终南宗分裂，而原无乡在南修真的威信也迅速降到最低。

       莫寻踪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对搞完事就跑的北芳秀就非常不满。

 

       这种不满的情绪，在原无乡日常给他科普起各种“倦收天以北芳秀为号意为北极魁斗芳华隽永秀绝天下名剑”、“倦收天与你师尊吾并称道真双秀交情甚笃”、“倦收天喜欢看朝阳他超暖的简直是个小太阳”、“倦收天特别好特别赞特别可靠特别棒棒哒”……等等有关倦收天的常识的时候，达到了爆发的巅峰。

       有一个致力于吹北芳秀的师尊，真的很头疼了。

       莫寻踪就特别想要踮起脚抓住师尊的肩膀用力摇醒他：“清醒一点！因为他你都快被南宗放逐了！能不能停止吹北芳秀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啊！”

       然而莫寻踪不敢说得这么直接。

       他只能在跟着原无乡读书学字的时候，委婉地提问：“师尊，何谓『碎镜难圆，覆水难收』？”

       原无乡便向他解释：“碎掉的镜子难再合一，倒掉的水亦无法收回。这两个词，意指人与人的关系一旦破裂，就再难回到当初。”

       “哦~这样啊。”莫寻踪歪了歪头，装作不经意地随口一问，“那师尊和北芳秀……如今也是碎镜难圆覆水难收了吗？”

       原无乡微微怔了一下。

       他转过身，深深看向莫寻踪的眼睛：“你话里有话？”

       “是。”莫寻踪鼓足勇气，扔下书站了起来，“我就是想不通……那个倦收天如果真的有师尊你说的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替师尊想想？向南宗低个头就这么难吗？”

       原无乡也放下书卷，轻轻站起来。

       “是啊，很难。”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南北纷争，由来已久。到如今，已经很难说清谁是谁非了，只能说各有立场。倦收天他……亦有属于自己的责任和骄傲。”

       “但师尊也有自己的责任和骄傲啊！”

       原无乡笑了笑。

       他微微垂下眼帘，声音温柔，如一泓春水，将久藏于心的怀念和深情都付东风而去：“但我却希望，他能一直做那个骄傲而永不低头的北芳秀倦收天啊。”

       莫寻踪就很沮丧：“他有什么好，师尊要这么维护他，不惜委屈自己。”

       原无乡说：“因为他值得。”

       他神色平静，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此事定论，并没有再继续向莫寻踪详说的打算。莫寻踪犹自忿忿难平，原无乡却含笑摸了摸他的头，止住他未出口的话音：“好了，你还小，不必再细究了。这是大人才会懂的事。”

       “我不小了！”莫寻踪努力挺起胸膛证明自己，“我在市井长大，懂的可多了，不就是师尊你喜欢他嘛！”

       原无乡闻言，神色微微一变。

       莫寻踪一鼓作气道：“他从来没有来看过师尊！也没有来帮过师尊！我不喜欢他！我的师尊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值得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

       原无乡顿觉莞尔。

       他摇摇头，安慰地拍拍莫寻踪的肩膀：“行啦，爱徒一片淳淳孝心，为师深受感动。不过嘛，情爱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等你真正长大了，就不会有如今的想法了。”

       莫寻踪还要说话，原无乡却一把将他摁坐在书桌前：“现在，该是你练字的时间了。”

       他把笔墨纸砚推到莫寻踪面前，语气轻松地布置课业：“今日，你便将『碎镜难圆覆水难收』八个字，各自抄写一百遍吧。”

       “可是……！”

       “要字迹端正，整洁美观，不许有墨点哦。”

       “……喔。”

 

       莫寻踪第一次向师尊表达“我超讨厌北芳秀你能不能换个恋爱对象”的尝试，失败于八百个大字。

       但莫寻踪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他决定先去走访一下南宗众人，以试图证明“北芳秀大战南宗是无理取闹是错误的是需要改正的”，然后就可以去说服师尊放弃维护他啦。

       梦想还是要有的。

 

       莫寻踪一开始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

       虽然因为他是银骠当家的弟子，在南宗很难交到朋友，但是南宗的大家还是很乐于跟他一起声讨倦收天的。

       莫寻踪就非常成功地收集到了一大堆“倦收天的罪证”。

       他拿着这些南宗众人签字画押的“罪状”去找原无乡。原无乡看着他递过来的厚厚一叠纸，信手翻了翻，颇为不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证明错在北芳秀！师尊就不要再维护他了吧。”莫寻踪满怀期待。

       原无乡哑然失笑：“此事，与对错无关。”

       “啊？”

       “无论对错，我都不可能放弃倦收天。”

       注定做了无用功的莫寻踪就很委屈：“师尊你这是不讲道理！”

       “是呀。”

       原无乡欣然承认，还朝他笑了笑：“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莫寻踪：“……”

       莫寻踪头一次觉得，大人的想法，小孩子果然是很难弄懂的了。

 

       莫寻踪决定再更换一种抗争方式。

       他要离家出走。

 

       他从对他最和善的灵犀指瑕师叔那里打听到了北芳秀的居处，一路寻到了永旭之巅，踮起脚尖站在了倦收天面前。

       “吾乃银骠当家的大弟子！”莫寻踪努力睁大被金光闪到的双眼，试图在气势上不要输给对方，“是未来南修真的后起之秀哦！”

       倦收天低头看他，神色不动：“吾从不知原无乡有收过徒。”

       “谁让你这么久都不去看我的师尊，孤陋寡闻了吧。”

       倦收天眉梢微扬：“既是原无乡之徒，何以为证？”

       “这嘛……”

       莫寻踪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双指并拢成剑：“师尊曾授我一式剑招，你看好了！”

       他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一通，收势后对倦收天微微一扬下巴：“此招，名为一晌贪欢。”

       倦收天便朝他颔首道：“是他的剑招。”

       “诶呀不对，”莫寻踪突然想起来，“这个招式是师尊收我为徒后新创的呢，你怎会认得出？你在骗我！”

       “不必认得剑式。”倦收天轻轻笑了笑，“只听此名，就知是他所创。”

       莫寻踪一知半解地挠头。

       这个一晌贪欢，看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啊……

 

       “好了，我的身份你知晓了。”成功为自己正名的莫寻踪老气横秋地挥了挥手，“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倦收天神色一动，添了几分关切，“好友有事寻吾？”

       “呃，不是我的师尊，是我有事！”莫寻踪一脸严肃地声名，“你知不知道作为我师尊的恋爱对象你真的很不合格啦！”

       倦收天默然片刻：“……这应当不是你师尊的想法吧。”

       “不重要。我认为不合格就对了！”莫寻踪理直气壮，“总之，你必须要好好表现一下，否则我是不会允许你跟我师尊谈恋爱的！”

       倦收天不为所动：“吾与原无乡之事，不需他人允准。”

       “你！但是、但是……”莫寻踪气得结巴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跳脚，“不准就是不准！师尊是我的！”

       倦收天闻言，格外认真地反驳：“不，原无乡是我的。”

       莫寻踪：“……”

       莫寻踪都要气死了。

       你堂堂北芳秀，道门先天，跟我一个小孩子争这种问题，真的合适吗？！

 

       “行吧，过去的事我就不跟你争论了。”莫寻踪一脸沧桑地说，“但今年的情人节就要到了，你总得对我师尊表达一下心意吧！不许推脱！”

       “情人节？”倦收天疑惑，“有这个节日？”

       “啧啧，落伍了吧。”莫寻踪终于找回了一点点身为少年人的优越感，“这是从异国传到苦境的节日，现在很流行的。是情人之间互相表达爱意的浪漫节日啦。”

       倦收天想了想：“但我和原无乡并不是情人啊。”

       “啥？？？”莫寻踪吓了一跳。

       倦收天补充：“是爱人。”

       莫寻踪：“…………”

       莫寻踪心很累，完全不想再跟倦收天说话。

 

       在知道不管是情人还是爱人，不管谈没谈恋爱结没结婚都可以过情人节之后，倦收天很虚心地向莫寻踪请教了一下情人节应该怎么度过。

       “就，约会，送花，表白，给他花钱，反正怎么浪漫怎么来呗。要罗曼蒂克，罗曼蒂克懂吗？”其实也毫无过情人节经验的莫寻踪绞尽脑汁地给他提建议，“就，使劲对我师尊好，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呗！”

       倦收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吾明白了。”

 

       情人节那天，莫寻踪在烟雨斜阳坐立不安翘首盼望了很久，左等右等都不见倦收天到来。

       原无乡就很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没啥……”莫寻踪支支吾吾地摇头，“对了师尊你今天一定不要出门哦！会有惊喜！”

       原无乡似有所悟地点头。

 

       直到很晚很晚，金乌西坠，月上中天，莫寻踪终于等到一抹金色身影踏入烟雨斜阳。

       他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来了！”

       原无乡微一扬眉。

       紧接着莫寻踪就被自家师尊赶出了院落，不许再继续旁观了。

 

       莫寻踪特别不服，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后续进展。他悄悄溜到院墙角落，搬了好几块大石头过来踮脚，努力探头往里面看。

       刚一凑近院墙，就听到了原无乡的声音：“情人节？”

       “是啊。”倦收天说，“你徒弟特地跑到永旭之巅来提醒我，让我务必给你一个罗曼蒂克的情人节礼物。”

       “……我就知道他还在捣鬼。”原无乡失笑，“那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呢？”

       “你徒弟说，今天要对你特别好，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所以……吾自当摘星取月，以赠所爱啊。”

       原无乡不由笑起来：“哦？那你要送我的星与月呢？”

       倦收天拥住他，微微低下头去。

 

       而院墙外，终于垫好石块、刚刚把头探过墙去的莫寻踪，第一眼就看到倦收天俯首下去，亲吻了原无乡倒影着漫天星辉与月的眼睛。

       还听他用绝不属于平时的温柔声音说：“在这里啊。”

 

       莫寻踪：“？！”

        

       原无乡是很喜欢这个情人节惊喜的。

       但是莫寻踪非常不喜欢。

       莫寻踪特别不平：“这根本就不罗曼蒂克！没有玫瑰！没有巧克力！还一分钱都没花！他根本就不爱你！这根本就跟教科书里的完美爱情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无乡便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最完美的爱情？”

       “唔，当然要在玫瑰花田表白，在星空下一起漫步，在烛光晚宴里弹钢琴，然后送出自己做的手工巧克力，还要送上象征爱情的对戒……能做到这些才是一个完美的爱人啦。”莫寻踪异常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在话本小说里看到过的内容。

       原无乡轻声笑起来：“嗯，想法很不错……或许以后呢，等你长大，可以期待一下能遇到这样一个属于你的完美爱人。”

       “而至于我……”

       他微微抬起头，星光与月光再度落进他的眼里，一如昨夜，温柔又璀璨：“对我而言，只有这个你眼中并不完美的倦收天，才是我最完美的爱情。”

 

END.

 

*嗯……就是这样，双秀是最完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