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全职高手][修伞架空]雪绒花

  雪绒花


*架空西幻设定,叶修和苏沐秋是流浪的冒险者,战斗法师+吟游诗人。

*短,HE。收在修伞本《旅途》里。本子天窗可戳:https://doujin.bgm.tv/subject/22399

  

  今年冬天特别的冷。

  即便是以温暖湿润而著称的南方,天地间徘徊的风里也仿佛挟裹着刺人的小刀子,刮在脸上刺剌剌地疼。

  叶修把脖子上的围巾扯起来,挡住半边脸,用力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

  “太偏心了,”他小声朝着同伴抱怨,“沐沐居然只给你准备了手套。”

  苏沐秋得意地扬起眉毛:“谁让你当时不要呢?”

  他手上戴着双厚厚的兔毛手套,然而手背上却印着粉红色的兔子头——显而易见的梦幻少女风。叶修撇了撇嘴,把双手笼进袖子里挡风:“我是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审美奇怪的恶势力屈服的!”

  苏沐秋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很旧的羊皮纸。

  羊皮纸是他们从一个年纪很老的狩猎者手里淘换到的,是一张绘得细致入微的魔法地图。二三十年前的老物件,上面的魔法痕迹都已经淡得快要失效了。好在十分便宜,勉勉强强还能用。

  对于两个经常一穷二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便宜实用更重要的了。

  “我们到哪了?”叶修也伸着脖子去看地图上代表着他们的小圆点儿。

  苏沐秋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个大圈:“前面差不多都是霸图的领地。”他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显得分外惆怅,“咱们需要一大堆能量晶石,你还有钱吗?”

  叶修眼尖,在地图上看到了不远处标着个小酒肆。他数着自己的钱,开心地吹了声口哨:“当然有,还够咱们去喝两杯。”

  于是苏沐秋显得更惆怅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放到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苏沐秋在试图给他们做一件新武器,然而所谓新武器意味着得花掉大量的、价值不菲的晶石来蓄能。换而言之,这玩意儿特别烧钱。

  叶修笑着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完全没有半点负担:“怕什么,不就是能量晶石?”他曲指弹了弹地图上某个地方,“咱们不是到霸图的地盘儿了么?”

  苏沐秋“嗯”了一声,随即舒展开微皱的眉头,把羊皮纸地图卷起来塞进怀里:“说得对,怎么能不去和主人打声招呼呢?”

  

  ***

  

  小酒馆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壁炉里燃烧的火光。

  酒店的老板娘用热水烫好了一壶酒,递给等在柜台边的客人。客人是个俊俏的青年,言语风趣,已经在这间店里住了三天。

  苏沐秋接过那壶酒,坐进了靠窗的老位置里,愉快地哼起了一首小调。

  小调的旋律简单又轻缓,融在喧闹的酒馆里,让人心里觉得莫名的放松。酒馆附近是大片的矿山,来喝酒的大多是在矿山里做活的工人,兜里没有太多钱,叫的也是最便宜的酒,三五成群地扎成堆,讲着心照不宣的荤段子。而这个新来的客人自称是个游历四方的吟游诗人,肚子里那些南来北往的新奇事,加上好口才,使得他极快地获得了酒客们的好感。

  大家都很乐意同他交谈,包括酒店里年轻又爱美的老板娘。

  这也间接地凸显了小伙子的厉害之处——能让财迷的酒店老板娘松口答应给这个手头不宽裕的吟游诗人打折,这简直可以让酒店的老客们惊讶得掉了下巴。

  

  苏沐秋哼着歌,随手把那张老旧的地图拿出来,铺展在酒渍斑斑的木桌上,信手在羊皮纸上勾画。他没有笔墨,然而双手手指灵活变幻,行云流水般结出一个个繁复的手印。淡如银丝的魔法印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如同连缀的星辰。

  酒店的老板娘算得上小有见识,这里是霸图佣兵协会的领地,而她曾经有幸见过协会里某个仿佛会变戏法的元素法师在酒馆里为她在手心上变出一只玫瑰——真主在上,她敢打赌,那个家伙的手指绝没有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灵活好看。

  “嘿,你难道不是个吟游诗人么?”老板娘盯着苏沐秋的指尖,连连发出赞叹的抽气声,“你唱的是什么歌?”

  苏沐秋抬起头,手指放缓了速度:“您看我这样没有钱的吟游诗人,不得多学几门手艺养活自个儿么?”

  他将双手一合,终于完成了在羊皮纸上细致的标绘,朝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至于歌嘛,是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的乡谣,若是您能够借我一把竖琴,我很乐意为您再好好地弹奏一次。”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老板娘高兴地说,“我姐姐有一把竖琴,可惜闲放很久了……噢,该死,我把它扔到哪儿去了?”

  她打开杂物间努力翻寻着,苏沐秋微笑着啜了一口酒,侧脸看了看窗外,推测着三天前分开的同伴的行程。

  “已经快要到了吧……”他低低地说,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这时候酒馆门口的兽皮帘子被掀开了。湿冷的寒风倏地灌进来,随着帘子的放下,又倏地被格挡在外。

  老板娘从杂物间里探出半个身子,用力揉了揉眼睛,就着昏暗的火光打量着一身白色长袍的来客——噢,天哪,又一个年轻俊俏的小伙子!

  “客人赶了很远的路吧,要来一杯温暖又甘甜的朗姆酒吗?这里还有刚刚出炉的燕麦面包,又香又软。”

  她连忙把手里的断了好几根弦的小竖琴捧出来,一把塞进苏沐秋的怀里,然后用力拍打干净身上的灰尘,笑盈盈地迎上了新来的客人。

  客人在壁炉面前摊开手烤火,掏出一个精致的怀表看了看,不动声色地摇头:“还有三分钟才是我的吃饭时间。”

  热情的老板娘一时间没有太反应过来,三分钟的差别有什么关系?而苏沐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真是个古怪的家伙,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人胸口挂着的银白色十字架,那是牧师的标志。

  不知道他是哪家佣兵团的……但是这人没有佩戴徽章,或者和他一样,也是一名流浪的冒险者?

  苏沐秋漫不经心地想着,低头修补着手里的竖琴。没有新的琴弦可以替换,也没有其他工具,于是吟游诗人只好再一次展现了他多才多艺的特长——老板娘敢以自己的眼睛打赌,她看见了一个使用了机械师的修复术的吟游诗人!

  老旧的竖琴再一次人奏响了,吟游诗人拨弄着琴弦,伴着乐音唱起了方才的小调。他有一把好歌喉,即便唱着几乎没有人能听懂的北地方言,也让人觉得十分的优美动听。

  像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落满原野一样轻柔又舒缓。

  “你唱低了半个声调。”壁炉边烤火的牧师忽然说。

  这时候苏沐秋正好唱到了第一段的尾音,他停下手,挑起半边眉毛看向牧师:“你听过这首歌?”

  “《雪绒花》。”牧师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和年纪不相称的沉着,“北方的歌谣。那个地方,这种花意味着勇敢。”

  他说完没有看苏沐秋,而是又掏出怀表,等待了大约三五秒,才朝着一旁的老板娘点了点头:“劳驾,请给我准备一份晚餐。”

  “严苛而有趣的家伙。”苏沐秋在心里暗自感叹。

  酒馆不大,桌子就那么几张,已经没有空着的了。牧师四处看了一圈,大约还是觉得吟游诗人比较顺眼一些,在苏沐秋的对面坐下来,等待着他的那份烤面包。

  苏沐秋把桌上摊开的羊皮纸地图略微往自己身前挪了挪,给牧师腾出一块地儿,牧师随意瞥了眼他的地图,眉心微微一动:“恕我唐突,你标错了两个地方。”

  这一刻苏沐秋心里闪过了某种碎片般的直觉,然而这种异样感觉消逝得太快,他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眨眨眼,若无其事地将羊皮纸地图再度移到牧师眼前:“乐意听您指教。”

  牧师认真地端详着这份地图。

  苏沐秋心里那份异样的感觉又浓重了一些,地图上的标记是他这三天来向酒馆里来来往往的矿工们打听出来的地形,通过地图上特殊的魔法,可以将这些地点的讯息传达给外出的同伴。

  按理说,生活在这里多年的工人们不应该出错才对,但是这个牧师……他为什么熟悉这附近的地形?

  然而这时候老板娘已经将牧师的晚餐端了过来,牧师收回放在羊皮纸上的目光,专心地开始对付自己的烤面包。

  “非常抱歉,我不在吃饭的时候做其他事。”牧师这样解释。

  苏沐秋只好重新去和他的竖琴作伴。吟游诗人随意地拨着弦,将木窗的插销拔下来,推开半扇窗,再一次看向暮色茫茫的窗外。

  弯月已经升到了树梢之上,他在等待同伴的讯号。

  

  牧师吃完了他的晚餐。

  “你在看什么?”他放下了盛放朗姆酒的空杯。

  苏沐秋转回视线:“没什么,夜色很美。”

  牧师露出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容,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点了点摊开的羊皮纸,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你在地图上标记错了两个地方。”

  “愿闻其详。”苏沐秋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微微垂下一只手,将它藏在了衣袖里。

  牧师毫不客气地指上地图上某个小银点:“这里曾经有过连接两处山崖的索桥,不巧的是,它在昨天突然断掉了。”

  “噢,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苏沐秋眼神微微一闪。

  牧师赞同地点头:“很糟糕,要是有人想要从这条路下山,那可就行不通了,您说呢?”

  苏沐秋没有答话,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缓缓收拢。

  牧师却仿佛没有查觉他的异样,继续在羊皮纸上指点:“还有这里,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上标记,那儿可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头,直视着对面的吟游诗人,声音平静地重复:“什么都没有。包括……”牧师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你们在寻找的‘雪绒花’。”

  苏沐秋猛然站起身。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他一把收起羊皮纸,抛开了怀里的竖琴,手里仿佛是变戏法一般握住了一只手枪。

  被手枪牢牢锁定的牧师神色如常,好整以暇地将他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翻到背面,现出上面霸图佣兵团的纹章。

  “霸图,张新杰。”年轻的牧师微笑道,“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字,流浪的冒险者,叶秋和苏沐秋。”

  “我的荣幸。”苏沐秋冷冷地回应,“你们发现了叶秋?”

  “准确地说,我发现了你——在酒馆里新来的、没有竖琴的吟游诗人。”牧师纠正他,“然后我们稍微打听了一下,要知道,毕竟‘雪绒花’是很珍贵的,我们得小心,小心那些试图偷走它的每个冒险者。”

  雪绒花只是代号。

  它属于一个富商,是一块极其纯净的、蕴含能量十分巨大的晶石,价值不可估量。富商雇佣了霸图佣兵协会保管它。

  苏沐秋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窗外忽然燃起了火光,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遥远的天空里炸开的烟花。

  是同伴的讯号。

  他突然往后翻身,灵敏地跃出窗外,抬手干脆利落地一记飞枪,将自己送入了黑暗当中。

  “我们没有偷走它的打算。”吟游诗人大声地扔下这句话。

  牧师并没有追击。实际上,身为牧师,他也确实追不上远去的神枪手。

  他弯下腰,将被吟游诗人抛下的竖琴捡起来。

  “雪绒花啊……”牧师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勇敢的冒险者。”

  

  ***

  

  叶修在山林之间奔跑。

  加速的魔法炫纹在夜晚里耀眼炫目,清晰地给身后的追击者们指明了方向。他却不得不维持这种麻烦的东西——只要他速度够快,抢先跑过那个索桥再砍断铁索,就能甩掉这些穷追不舍的家伙们了。

  山崖就在前面。叶修加快脚步,丝毫没有放松:“啧,顺利得让我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不妙的预感得到了印证。眼前断掉的铁索桥将他阻隔在了毫无退路的山崖上。

  叶修停下来,抛了抛手里流光溢彩的晶石:“可爱的宝贝,你真是太烫手了。”

  这时候他听见了枪声。

  

  苏沐秋片刻不歇地赶过来,借着魔法炫纹的亮光看清了山崖对面的同伴。他来不及停下来喘口气,高声朝着对面大喊:“嘿!扔过来,快!”

  叶修毫不犹豫地助跑几步,扬手将晶石远远地抛过去。他并不知道苏沐秋想做什么,只是对于同伴有着绝对的信任。

  然而山涧太宽了,晶石在离对面十数丈的时候开始下降,苏沐秋借助着飞枪的力量跃起,在半空将晶石截下了。

  叶修眼看着同伴从空中往深不见底的山涧下坠落,探头往山崖下看去,面不改色地摇摇头:“这可真是刺激的一天。”

  他再度望向身后,追击者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叶修甚至看到那个黑着脸的拳法家抬手摆出了一个大招的起手式。

  这时候叶修听到了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落下山崖的同伴被手里的机械旋翼带着飞起来,向着他扬起手,摊开了怀抱。

  “嘿,快来。”吟游诗人笑着眨了眨眼睛。

  叶修毫不犹豫地跳起来,牢牢抱住了吟游诗人的腰。

  “怎么来的?”叶修认出了苏沐秋握在手里的东西——连接着机械旋翼的是银白色的伞柄,是他们还在制作的新武器,叶修并不记得它曾经有过这个功能。

  苏沐秋挑挑眉毛:“我给千机伞做了个小小的改造。”

  “我喜欢这个改造。”叶修愉悦地打量着变化整个伞上泛起的银光,“蓄满能量了?”

  “不能更满了。”苏沐秋从伞骨的中心取下那块依旧光彩夺目的晶石,“真不愧是顶级的好东西。”

  叶修接过来,顺手抛给那个被阻隔在山崖边上的拳法家,哈哈一笑:“伙计,有借有还,多谢多谢,再会再会!”

  机械旋翼带着他们越升越高,仿佛把星辰和月亮都抛在了脚下。高处的风迅疾而猛烈,刮得两个人的衣服呼呼作响。叶修依稀听见苏沐秋说了句什么,却被风声吞没了。于是他往上凑了凑,几乎将耳朵贴在了吟游诗人的嘴边。

  “你说什么?”他大声问。

  “咱们去哪儿?”

  叶修无所谓地耸耸肩:“看风把我们吹往哪里吧。”

  苏沐秋眯起眼,在风里勉力辨别着方向:“咱们要被吹到北边去了。”

  “北边?那也不错。”叶修愉悦地往远处望去,“有雪山和柏树林,还能去看看真正的雪绒花。”

  苏沐秋笑起来:“北边那么远,谁知道会被风带到哪里呢。”

  他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调整方向的意思。这片大陆广袤而辽阔,他们曾经一起在很多地方留下过足迹,却还有更多的地方未曾踏足。

  对于冒险者来说,无论在哪里,只要是陌生的土地,都是一段全新的旅程。

  

  “我们画一张新的羊皮纸地图吧。”苏沐秋忽然说,“想想看,等我们老了,还可以拿着它向新来的小伙子们吹嘘年轻时候的事迹,就像卖地图给我们的老猎人。”

  叶修深感赞同地吹了一声口哨:“甘愿为您效劳,亲爱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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