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七夕快乐！祝我CP明年继续发糖！！

　　*裴元变小梗来自狐，图走这边→点我

　　

　　——已结岁寒方外友，不向人间觅知音。

　　

　　最近，来向宇晴求花的万花弟子特别多。

　　来往于落星湖畔的小情侣们也明显比往日更加高调。

　　

　　裴元今天已经第三次听到窗外有烟火腾空的炸响声了。

　　并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告白：“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神鬼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

　　

　　这声音再一次打断了他修书的思绪。

　　裴元不禁揉揉额角，叹口气搁下笔，觉得这间坐落在约会圣地落星湖边的小屋，是不适合再继续住下去了。

　　

　　会有这么多情侣频繁地来落星湖边放真橙之心，是因为七夕快到了。

　　

　　裴元就觉得，是时候去一趟纯阳宫，跟自己的情缘一起过个七夕。

　　

　　他收拾行装，正欲上路，却恰在此时收到了一封来自纯阳宫的飞鸽传书。

　　

　　信是洛风写的，除了薄薄一张浣花笺，还有一枚锦囊，里面装着一株干草。

　　

　　洛风在信里说，此为姻缘草，是他途经长安城时，一位名叫若初的姑娘所赠。

　　那位姑娘也不知是何来历，近来在长安城中四处分发鸳鸯帕与姻缘草。赠他此物时，还含笑鼓励他赶紧去找到心仪之人，同度七夕佳节。

　　

　　他获赠此草后，立刻想到了裴元。

　　

　　新鲜的姻缘草不太方便保存，于是洛风将草晒干，装进锦囊，寄给了裴元。

　　

　　裴元便将那枚锦囊挂在了腰间。

　　他还从锦囊里闻到了一股格外清新醒神的香气，味道十分特殊，或许是这姻缘草独特的香味吧。

　　

　　他带着几坛自己酿的葡萄酒，启程往华山而去。

　　

　　裴元是在七夕当天抵达的华山。

　　来到纯阳宫后，他熟门熟路地往剑园而去，却没有在洛风的住处找到人。

　　

　　隔壁的张钧看见他，立时一笑：“啊，裴先生是来找大师兄的？他在论剑峰，领着新入门的弟子练剑呢。”

　　裴元点点头：“多谢，那我在此等他。”

　　

　　他走进洛风的房间，不知为何，忽然间有些困意上涌。

　　便躺到了洛风的床上，和衣而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洛风从论剑峰回来时，就听见张钧告诉他，说万花谷的裴元裴先生早些时候来了，如今正在师兄你房间里等着呢。

　　

　　洛风闻言笑了笑，脚步轻快地推门进屋：“裴元？”

　　然而室内并无人影，亦无人应声。

　　

　　他心下微觉奇怪，转过屏风，进了内室，看见自己床上微微有一点隆起，应该就是裴元了。

　　“在睡觉？”

　　洛风不由有些疑惑，裴元素来注重养生，一般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睡觉才对。

　　

　　他上前两步，去晃了晃整个人都埋在一件狐裘大氅下的裴元：“醒醒？”

　　

　　伸手触碰到氅衣下的人时，洛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体型……完全不像是裴元啊！

　　

　　洛风顿时一把掀开狐裘大氅。

　　待看清下面睡着的人时，猛然愣住。

　　

　　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是裴元无疑，却不知为何缩水了许多，连身躯也一并缩小，变做了十二三岁的孩童模样。

　　乍然看到这样小小一只的裴元蜷缩在他床上，洛风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是怎样一回事？

　　发生了什么？！

　　

　　洛风震惊过后，颇有些手足无措，继续连声去唤裴元：“裴元，醒醒！你怎么了？”

　　小小只的裴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向洛风，低声道：“你回来了。”

　　然后有些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我突然好困。”

　　

　　“不不不，这不是困不困的问题！”洛风看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心急地提醒，“你没发现吗？你变小啦！”

　　

　　被困意支配的裴元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明白过来洛风在说什么。

　　他顿时一惊，立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缩水的身体，微微皱眉：“怎么会突然……？！”

　　

　　“不知道啊，”洛风也很迷茫，“我一回来，就看到你变成这样了。”

　　他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你今天是不是又去试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草？”

　　

　　他还记得裴元有个师弟叫徐淮，喜欢去尝试各种未知草药的药效。

　　裴元在协助孙思邈编撰医书之余，有时也会同他一起做这件事。

　　

　　“不，没有。”裴元摇头，“今天没有试药，也没有乱吃东西。”

　　说到这里，他突然微微停顿了一下，视线移向了腰间的那个锦囊。

　　锦囊里装着洛风得到的那株“姻缘草”。

　　

　　他将那株草取出来：“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这株草的味道，颇有些奇特。似乎蕴含着某种我不太清楚的药效。”

　　

　　洛风看着他从锦囊里取出来的干草，猛然醒神：“啊……这好像不是我拿到的那株姻缘草！叶片长得不一样！”

　　裴元微微挑眉：“那这是……？”

　　

　　洛风仔细地回想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我不太擅长制作草叶标本，这个其实是拜托了燕小霞师弟，协助我晒干弄好的。会不会……是他往里面加了点什么奇怪的东西？”

　　

　　“去找他问问。”裴元当即道。

　　他翻身想要下床，动作间突然一阵眩晕，双腿也有些发软，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洛风赶紧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揽在怀里：“小心！”

　　

　　他低头，关切地看向裴元：“你还好吗？这药草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副作用？”

　　裴元靠在他怀里，待那阵突然袭来的强烈眩晕感稍微缓了一缓，才摇头作答：“只是有些头晕乏力，倒没有别的症状。还是尽快去找燕小霞吧。”

　　

　　洛风点点头，扶着他坐起来。

　　裴元身体缩小之后，原先的衣服穿在身上便显得格外宽大，空空荡荡，极不合身。

　　这样显然是没法出门的。

　　

　　洛风便道：“我有一些少时穿过的旧衣，不如给你换上？”

　　“也好。”裴元无奈点头。

　　

　　他一一褪下自己的衣衫，在洛风的帮助下，换作了一身纯阳弟子的打扮。

　　

　　洛风见小小一只的裴元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只觉大为可爱，完全难以自控地抬起手，捏了捏裴元的脸颊。

　　裴元抬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手感好吗？”

　　洛风笑了一下：“没忍住嘛。”

　　

　　裴元风轻云淡地挑眉：“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捏。”

　　“哎，真的？！”

　　“反正我都记下了，以后会讨回来的。”

　　

　　洛风：“……”

　　洛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想问他要怎么讨回来：“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快去找燕小霞师弟吧！”

　　

　　裴元现在眩晕感虽有减轻，身上仍旧很是乏力，连站稳都很困难。

　　洛风就俯下身，直接将裴元抱了起来。想了想，又扯过刚才裴元盖在身上的狐裘大氅：“外面冷，你身体不佳，还是多穿些吧。”

　　

　　说罢，他将裴元用狐裘裹起来，这才起身出门。

　　

　　“我其实不冷，”裴元说，“甚至还觉得有点热。”

　　大概是那个药草对他造成的副作用，他现在已经不困了，反而觉得精神有些亢奋，身体也微微发热。

　　

　　“不，外面山风很大，还是穿厚一点。”洛风非常坚持，“病人就要好好听话。”

　　裴元：“……”

　　有一种冷，叫做你其实在出汗但你情缘觉得你冷。

　　

　　裴元斜眉看他：“你是不是想把这句话还给我很久了？”

　　

　　以前他给洛风煎药的时候，有时候药比较苦，洛风就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往药里加蜂蜜。

　　被他逮到还要求他下次不要把药开得那么苦。

　　裴元就会严词拒绝，告诫他病人要好好听大夫的话。

　　

　　洛风笑了笑：“没有啊，我是那样公报私仇的人吗？我这是切切实实的在关心你的身体。”

　　裴元：“……”

　　裴元决定，要再在账单上记上一笔。

　　

　　从剑园去往落雁岭颇有一段距离，洛风抱着裴元走在路上，引起了许多纯阳弟子的注意。

　　

　　路过的张钧见状，微觉奇怪，特地跟洛风打了个招呼：“大师兄，你没和裴先生一起吗？”

　　

　　他之前看见裴元到了纯阳宫，感觉按照惯例，这位万花谷来的裴先生都会和大师兄待在一起。

　　两人或者一起去雪峰上采药，或者在解剑湖畔对饮，或者去喂山间的白鹤，又或者只是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观长风来去，看闲云飞鸟。

　　

　　所以，见到洛风独自一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少年模样的纯阳弟子，身侧并未看到裴元，张钧才会觉得有些惊讶。

　　

　　“呃……”洛风见他问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中裴元，“他……他在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带这位……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去一趟落雁岭。”

　　张钧闻言，看向被他抱着的裴元，只觉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看上去十分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于是问：“这位师弟是哪位师叔门下？”

　　

　　多说多错，洛风正想随便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含糊过去，裴元已经脆声开口：“我是静虚一脉。”

　　他是静虚门下大弟子的家属，四舍五入一下，归入静虚一脉完全没毛病。

　　

　　“竟是我静虚一脉的师弟？”张钧微微有些讶异。

　　这些年，新入纯阳的弟子里，会选择静虚一脉的，少之又少。

　　静虚一脉在纯阳地位尴尬，同辈的师弟师妹们，大多也都是洛风代师收徒，连谢云流一面也未曾见。

　　

　　他顿时对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充满了好感，不由多叮嘱了几句话：“好好好，以后你可得好好跟随大师兄学剑，若遇事端，凡事都听大师兄的话就好。大师兄是最好不过的人，你要尊他敬他爱他，不要调皮知道吗？”

　　

　　“嗯。”裴元笑了一下，非常赞同地点头。

　　

　　张钧就看见这位“小师弟”侧过头，在洛风的脸上快速亲了一下。

　　还听见他说：“大师兄确实是最好不过的人，我必定会尊他敬他，爱他。”

　　

　　张钧：“？！”

　　亲、亲了一下？！

　　

　　不不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让你敬爱他，不是这样爱他！

　　

　　张钧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目瞪口呆，洛风总觉得继续再待下去肯定会露馅。

　　他只好抱着裴元匆忙丢下一句“我先走了”，随即跟张钧错身而过，脚步匆匆地离开。

　　

　　张钧看着洛风抱着裴元的背影，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身边，和他同行的萧孟突然有点犹疑地开口：“那个，师兄……”

　　“嗯？”

　　“你觉不觉得，大师兄抱着的那个少年，非常眼熟……”

　　“是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师妹是指谁？”

　　

　　萧孟又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了三个字：“裴先生！”

　　张钧：“！！！”

　　

　　张钧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闻言简直大惊失色：“不不不！错觉，师妹，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来到落雁岭后，洛风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身纯阳弟子服饰的燕小霞：“燕师弟！”

　　那人闻声回头，却并非燕小霞，而是常来与燕小霞探讨药理的万松谦。

　　

　　洛风：“……”

　　怎么这个七夕，特别流行万花弟子穿纯阳衣服吗？

　　

　　万松谦见到洛风，又看了一眼他抱着的裴元，顿时抱拳一礼：“裴师兄。”

　　洛风不由惊讶：“你认出来了？”

　　

　　说实话，如果他不是与裴元已经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乍然见到一个“少年版裴元”，洛风自己肯定也是不敢认的。

　　万松谦又怎会一眼就能肯定？

　　

　　万松谦似乎知晓他为何疑惑，摇头一笑：“洛道长，裴师兄会出现这等情状，完全是因为……小霞他，将姻缘草与另一种药草弄混了。洛道长送给裴师兄的姻缘草，被他错拿成了另一种药效未明的未知药草。”

　　

　　“弄混了？”洛风微微一怔，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呃……”

　　

　　万松谦神色微微变化了一瞬：“……因为我也收到了这种混淆之后的，姻缘草。”

　　

　　洛风：“……”

　　好的，他完全明白万松谦现在为什么会穿着燕小霞的衣服了。

　　

　　有万松谦的亲身经历为证，裴元和洛风便得知，那种未知的药草，会和落星湖里某种花的香味互相作用，产生出奇妙的药效。

　　包括但不限于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身躯缩小，以及……

　　以及某项万松谦有些羞于启齿，只告诉他们“之后就会知道了”的后遗症。

　　

　　所幸，这种会让身体变小年纪缩水的药效维持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两三个时辰左右就能过去。

　　之后则会自行恢复，进入最后一项“后遗症”当中。

　　

　　“两三个时辰？那还好。”洛风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小只的裴元虽然可爱，但要是一直都无法恢复，那也很糟糕。

　　

　　更何况，今天还是七夕。

　　

　　清贫到以捡垃圾为生的洛道长，是买不起昂贵的真橙之心的。

　　但他有别的七夕礼物可以送给裴元。

　　

　　洛风抱着小小只的裴元，去了他俩常去对饮的解剑湖。

　　

　　“我把这段时间收到的天灯都留了下来。”他对裴元说，“想在今天放给你看。”

　　

　　静虚大师兄常常会收到来自各路江湖侠士相赠的天灯，都被洛风存放在了离解剑湖不远的木屋里。

　　

　　他将裴元放在湖边的岩石边，解下狐裘，铺在石上，让裴元坐下，又去把天灯都拿了出来，一一点燃。

　　天灯升腾而起，在湖面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影，暖色溶溶，随波荡漾。

　　

　　裴元仰起头，任漫天交织辉映的星光与灯光落进眼底。

　　“这份七夕礼物，我很喜欢。”他说。

　　

　　“你喜欢就好啊。”洛风轻轻笑起来，坐到他旁边，“那，我的七夕礼物呢？我有看到你带了葡萄酒过来。”

　　“礼物不是葡萄酒。”裴元微微一扬眉，“是你即将很需要的某种东西。”

　　

　　洛风非常好奇：“我很需要……？”

　　他最需要的，难道不是闲暇时可以自斟自饮的佳酿？

　　

　　不过，虽然没有立刻收到礼物，但洛风觉得，今天这只变小的裴元，已经是他收到的最意外的惊喜了。

　　就，真的可爱！

　　可爱到他一边看天灯一边忍不住继续对裴元摸摸抱抱。

　　

　　裴元非常大度地容忍了他的上下其手。

　　只是往心里的账单上又多记了一笔而已。

　　

　　等到了两个多时辰后，裴元渐渐感受到了身体里出现的变化，顿时明白过来，万松谦所说的“后遗症”到底指的是哪方面。

　　简直堪比药效最猛烈的春药。

　　

　　他在恢复体型后的一瞬间，立刻反手按住了洛风：“洛道长。”

　　“怎、怎么？”

　　“姻缘草虽然是燕小霞弄混，但我会随身佩戴，也是因为它乃你所赠。说起来，今天我这番遭遇，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不对？”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洛风突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你……你有话直说。”

　　“这个七夕过得实在太出乎意料。我觉得，你应该赔我一个七夕。”

　　“怎么赔？”

　　“简单，先还清我放下记下的一笔笔账就好。”

　　裴元低声一笑，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在洛风耳侧轻轻落下两句话。

　　

　　洛风：“？！”

　　不！他并不想肉偿！

【人生哲学点我观看】

 

　　

　　次日，洛风艰难地苏醒过来。

　　并收到了裴元相赠的迟来的七夕礼物。

　　是一堆十全大补汤。

　　

　　洛风：“……”

　　虽然他确实很需要补身体，但……洛风选择转手把它们全都挂上交易行。

　　一万多金一碗呢！想想还是赚了。

　　

　　他艰难地打包起这堆十全大补汤，去找纯阳宫山脚下的王同济，路上偶然遇见了萧孟。

　　萧孟向他打了个招呼，见洛风眼下发青，似乎没有睡好，便好奇地问：“师兄？昨日是七夕，莫非……莫非你和裴先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谈了整整一夜？”

　　

　　洛风：“……”

　　洛风心想我正是这样打算的，奈何……奈何天意不由人啊。

　　

　　他摇摇头，十分感慨地对萧孟叹息：“算是吧。”

　　

　　END.

　　

　　*“不由人”是指尖里洛风的武器之一。

　　*这篇文写在七夕之前，我也不知道官方会有这样的惊天大糖！！！

　　*姻缘草那个，是端游里每年都有的七夕活动。

　　*指尖里面，裴师兄有试过一株药效十分神♂奇的药，嗯

　　*清水作者炖肉简直就是大型翻车现场（x）
 　　
 　　*王同济是指尖里面的交易行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