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收在了修伞无差的无料《自食其言》里。　

　一个人的战役

　　

　　世界太大还是遇见你。

　　世界太小还是丢了你。

　　那些过去永远过不去。

　　只剩下一个人的战役。

　　

　　Part.01相识

　　

　　叶修食不知味地吃完了盒饭。

　　十块钱的红烧排骨，或者说是红烧土豆加肉渣，以及硬得硌牙的米饭，这就是叶修今天的晚饭。不过对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吃得已经不差了。

　　叶修怎么也想不明白，坐在旁边的那个家伙吃的还是自带的冷饭，白米就萝卜丝，怎么就能狼吞虎咽吃得这么香，连一丁点儿饭粒也没剩下。

　　他收拾收拾站起来，准备把剩下的扔去门口的垃圾桶。

　　大概以为叶修要走，旁边那个刚刚让叶修惊讶过的人赶紧抬头问：“哥们儿，下机？”

　　叶修朝他扬了扬拎着的盒饭：“扔东西。”

　　“哦……”那人叹了口气，继续坐回小凳子上等机位。

　　

　　叶修这个月来一直在这家网吧混，跟这里的常客已经混了个脸熟。譬如说，现在坐在旁边等机位的那个，他也曾聊过一两句，知道这个十来岁的少年名叫苏沐秋，没有固定工作，靠网游里代练代打和倒卖物品装备赚钱。

　　——所以没有空机器的时候，他才会显得这么焦虑吧。

　　叶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虽然是离家出走的，钱是越用越少越用越拮据，以至于现在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起来，不过说到底，还真没像苏沐秋一样，体验过得靠自己养家糊口否则就要饿肚子的压力。

　　

　　“这条街网吧挺多的，怎么不去别家找找位置看？”叶修一边练级，一边随口跟他闲聊。

　　“这家老板认识，给我优惠价。”苏沐秋实话实说。

　　网吧里白天上机的价格比晚上要高一些。为了把上机的价格降到最低，他都是晚上来包夜，白天有生意就继续，没有生意就回去补觉，否则一天赚的钱减掉付给网吧的费用就所剩无几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攒够钱，能买台电脑，就算是老式的二手机，只要能带动游戏就好，否则天天上网吧实在太肉疼了。

　　叶修一怔，倒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不禁再一次地感慨起了两个人在生活经验上的差距。

　　

　　这间网吧非常小，机器少且杂乱，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查身份证，所以叶修才会选中这个地方，想来苏沐秋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不过网吧小也有网吧的坏处，坏处之一就在于苏沐秋今天稍微来晚了一点点，就已经没有空位，等了半个多小时依然人满为患。

　　大概是因为跟叶修聊上了，苏沐秋把小凳子往叶修的机器旁边拉了拉，凑近过来看他的屏幕。叶修正在玩一款刚刚上市的新网游，今天才注册的号，正在新手村努力地奔波来去做任务。

　　这款网游跟他以前玩过的都不太一样，最大的特色是可以自制装备，这点非常吸引叶修。

　　“你也玩荣耀？”苏沐秋问。既然是靠网游吃饭，他对这款游戏自然也非常熟悉。

　　叶修耸耸肩：“随便玩玩。”

　　苏沐秋也不再多说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叶修说是随便玩玩，其实还是相当投入的。他还没出新手村，刚才正在人山人海中艰难地抢任务抢怪，现在好容易把任务做到了一定程度，暂时把游戏最小化，正点开官网的技能介绍，一边看一边琢磨着自己的技能搭配。

　　苏沐秋看他久久地停在枪炮师的页面，忍不住开口：“你想玩枪炮师？其实现在离转职还早，用不着考虑职业技能搭配。”

　　“哦？”叶修今天才开始玩，荣耀的游戏技能是真不太清楚。知道这个同龄人算是游戏的个中高手，自然而然地就向他求教，“现在怎么搭配比较好？”

　　“先把两个基本的移动技能选了。”苏沐秋也不客气地充当了教练，“疾跑，翻滚。这两个很实用。”

　　叶修新建了个记事本记下来：“还有呢？”

　　“战斗法师的天击，龙牙。神枪手的浮空弹，机械师的机械追踪，魔剑士的地裂波动剑，柔道的背摔，忍者的手里剑，剑客的格挡，元素法师的光电环，圣言者的治疗术。”苏沐秋一口气报了一串技能，“现在先学这些就够了。”

　　叶修诧异：“怎么是跨职业的？”

　　“20级以前没转职，什么职业的技能都可以用。20转职的时候可以洗点再学一次，不妨碍。”苏沐秋耐心给他解释，“你20级以前每个职业都感觉一下，找找哪个最合适呗。”

　　“每个职业的武器不一样吧？”叶修还是半信半疑。

　　苏沐秋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长相属于清秀的那一类，笑起来的时候却有非常骄傲的锐气，仿佛一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改变了。正好坐在叶修旁边的那个位置的人下机了，苏沐秋赶紧去前台把这个位置占下来，还不忘回头跟叶修留下一句：“待会儿教你个新玩法，我自己发明的。”

　　“新玩法？什么玩法？”叶修扬了扬眉毛。

　　苏沐秋遥遥朝他扔过来两个字：“散人！”

　　

　　Part.02 代练

　　

　　苏沐秋在他旁边坐下来，熟练地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荣耀只公测了短短几天，苏沐秋的账号自然也没有太高级，是个27级的角色，叫秋木苏。他跟叶修互加了好友之后，扔过来一个组队申请。

　　“走，带你去刷个本，让你看看我发明的新打法。”苏沐秋在队聊里报了个坐标，“来格林之森这边。你在副本里升级也快。”

　　有人带着练级何乐不为。叶修欣然前往。

　　他从人堆里挤到了苏沐秋所在的位置，看见面前站着个一身装备风格十分古怪的男号。叶修看见他的武器是枪，问：“你职业是神枪手？”

　　苏沐秋摇头：“不是。”

　　他点开自己的包裹，给叶修看里面放得琳琅满目的武器：“我没有职业。”

　　“没有职业！”叶修吃了一惊，荣耀满20级转职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苏沐秋已经27级了居然还没有职业。他想起刚才苏沐秋让他学的技能组合，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你想玩全职业？”

　　“不错。”对于叶修脸上惊讶的神色，苏沐秋似乎很满意，眉飞色舞地点点头，“全职业，我把这种玩法叫做散人。进本进本，体验一下你就知道有多彪悍了。”

　　

　　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叶修在心里想。

　　他虽然玩荣耀是个新手，不代表他玩网游是个新手。实际上他肯为了游戏离家出走，在网游上的造诣是相当高的。虽然只接触了荣耀短短几个小时，然而苏沐秋一提到这种全职业的玩法，叶修就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它的价值。

　　苏沐秋带着他往格林之森的入口走。快要到了的时候忽然停住，侧过身来正儿八经地对叶修说：“对了，我们得事先商量好代练的价格。”

　　“代练？”叶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怎么就变成收钱了？”

　　合着他以为这是交朋友，人家是在跟他谈生意，怪不得这么热情主动。

　　苏沐秋却是分外淡定，一脸准备跟他好好讲讲理的表情：“怎么能不收钱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带你刷副本，你要跟着吃经验的对吧？我教你玩散人，你算是学了一个新玩法对吧？放心啦，我的价格一向童叟无欺你不用担心会被敲竹杠。”

　　叶修望天：“我觉得我已经被敲了竹杠……”

　　

　　满怀着想要交个新朋友想法的叶修就这样被现实无情地摧残了，但他确实对苏沐秋口中的散人玩法挺感兴趣的。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虽然不多，但如果不大手大脚地花，还是够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于是经过一番扯皮，最终定下来苏沐秋带他练级的话，20级之前五块钱一级，20级以后再议，教他散人的玩法是五十块。

　　苏沐秋带着他进了格林之森，交易给他一堆最低等级的武器：“你拿着，待会儿上去打怪的时候按我说的技能出。”

　　“不是你带我吗？”叶修对于还需要自己动手表达了不满。

　　苏沐秋面不改色：“我教你散人的玩法。技能这么多你又不熟，知道怎么搭配吗？知道哪些技能是什么职业要换什么武器吗？”

　　叶修又卡壳了，只好拿起武器兢兢业业地去打小怪。秋木苏拎着枪在旁边跟着，间或在他手忙脚乱快要歇菜的时候帮他应付一两下，然后换了个牧师的十字架给他加点血。

　　

　　用不了多久叶修就看出些眉目，基本上不需要苏沐秋再怎么提示。他打得轻松了点也就没开始那么全神贯注，顺口聊天：“那谁，看你的样子比我小吧？每天靠这个赚钱，你家里人没意见？”

　　现在学校里早已经开学了，苏沐秋还能整天昼夜颠倒地泡在网吧里，可见他必然没有上学。而如果出来打工的话，似乎年纪又嫌太小。况且在一般家长的眼里，以游戏谋生这种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如同洪水猛兽一样是断断不能碰的。——叶修自己就深有体会。

　　“他们也不知道。”苏沐秋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有轻微的一丝黯淡，一瞬即逝，叶修没有抓住。

　　“哦，那你跟我差不多，”叶修会错了意，反而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我是离家出走的。”

　　苏沐秋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那个时候叶修不知道苏沐秋为什么摇头。后来知道了苏沐秋是孤儿，才觉得这大概是感叹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一个通宵的时间过得也挺快的，苏沐秋带着叶修刷完格林之森又去了蜘蛛洞穴，次数用完了就领他去布尔斯城跑任务。要收钱的代练，或者“带”练果然还是很有效率的，杀怪刷本不说，跑任务也节省时间。到最后离下机时间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叶修已经一路升到了18级。

　　“主要是你很多地方不熟，”两个人一起下线的时候，苏沐秋还鄙视了一下他的成绩，“如果我帮你上号还要快得多。”

　　叶修已经学聪明了：“但是要加价对吧？”

　　“果然上道。” 苏沐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迅速给叶修报了个价，“一共给我105。”

　　叶修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好像带在身上的钱不太够。

　　不过他又镇定自若地把手抽了回来：“不太对吧？虽然我一共升了11级，不过当时我7级的经验条已经很满了，差一点点就能升级。算成10级才比较对。”

　　苏沐秋其实没什么印象他当时的经验条有多少了，微微一愣：“……那好吧，给我100整就行了。”

　　“还是不对啊，”叶修往椅背上一靠，决定把耍赖进行到底了，“先说散人的玩法吧。你其实也就是教了我技能的搭配和换武器的时机。其实说真的，技术含量不多，我只要稍微去研究一下各个职业的技能就能自己琢磨出来。所以说，最有价值的只是你告诉我可以有这么一种玩法。至于升级，我仔细看了，我自己去刷本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过，你带着我，大号还要分经验分得很厉害，其实不怎么划算。”

　　“……你什么意思？”

　　苏沐秋这时候已经听出来叶修的弦外之音了，他之前看叶修穿得挺好的，觉得不应该是缺钱的人，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耍赖，“想要我给你打白工？”

　　叶修嘿嘿一笑，摆摆手让他不要冲动：“不至于不至于，我是那么厚脸皮的人吗？这样吧，大家都是常来这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天天照面的交情，我吃个亏，按五折价给你好了。”

　　“……”

　　他还成了吃亏的一方……苏沐秋一口恶气憋在喉咙里，彻底无语了。

　　

　　Part.03同居

　　

　　苏沐秋虽然比叶修上机晚，但是包夜的时间段都是截止到早上8点，之后收费就会贵一些，所以他也跟叶修一起下了机。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网吧，叶修对身后咬牙切齿的目光视若无睹，甚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问：“哎，你对这一片挺熟悉的对吧？”

　　苏沐秋还没理顺气：“怎么？”

　　“打听一下，附近哪有便宜的房子出租？”

　　叶修原先租的房子快到期了。那时候他刚刚离家，对钱还没概念，租的地方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挺贵。

　　“你要租房子？”苏沐秋忽然消了气，“有什么要求没。”

　　“没，能住人就行。”叶修一向不怎么讲究，再说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网吧里，住处还真不是太重要。

　　“真没要求？”苏沐秋的脸色又好了一点，“我知道一个地方，条件差了点，但是价格很便宜。”

　　叶修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到苏沐秋还真知道，就问了苏沐秋能不能带他去看看。以为这家伙还会趁机再敲自己一点辛苦费，谁知苏沐秋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了地方，叶修就反应过来，为什么苏沐秋会再度如此热情了。

　　因为苏沐秋自己住的房间就在空房的隔壁。

　　准确地说，不能算是隔壁，只是一间二三十平米的小房里隔出了一个小厅和两个卧室，苏沐秋住了其中一间，另外一间待租。

　　“你要是确定租下了，房东会给我一些中介费。”苏沐秋毫不遮掩地说了实话。

　　叶修看着那间空卧室，微微有点皱眉。

　　

　　他之前跟苏沐秋说只要能住人就行，但没有想到，这里的条件真的差到除了提供一张床睡觉之外，什么都没有。

　　卫生间是一层楼里公用的，洗澡去楼里的澡堂，小厅里一半的地方放了套旧桌凳，另一半的地方是做饭的灶台。

　　“怎么样，要不要住？”苏沐秋似乎没看见他脸上的惊讶，自若地说。他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叶修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苏沐秋便指了指自己卧室那一间，“我妹妹还在睡，别吵到她。”

　　“你妹妹？”叶修再一次悚然了，那间小卧室塞下一张床就已经够勉强的了，“你们住一起？”

　　“把你一脸淫荡的表情收一收！”苏沐秋板着脸警告他，“我妹妹还小，不许打她的主意。”

　　叶修摸了摸下巴，无辜地觉得自己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后来他还是租了下来。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确很便宜，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胜心——既然苏沐秋都能在这里住下来，为什么他不可以？

　　

　　叶修搬进来是在几天后。他来的时候快到中午了，是个小女孩给他开的门，十来岁的样子，脸长得很甜，看起来是位小美女。小美女一点也不怕生，活泼泼地向他自我介绍：“我叫苏沐橙，你就是我哥说的要住隔壁的那个厚脸皮吧？”

　　叶修拖着行李进门：“我叫叶修。不叫厚脸皮。”

　　苏沐橙不理他了，跑回灶台边继续忙活，叶修探头看了看：“哟，你这么小就会做饭？”

　　“会做饭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人不会做饭吗。”苏沐橙奇怪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不小啦。”

　　似乎被小美女鄙视了一下，叶修说：“我不会做饭……”

　　“不做饭你吃什么？”

　　“出去买啊。”叶修一脸理所当然。

　　苏沐橙皱了皱鼻子：“外面的又贵又难吃。”

　　她手脚麻利地炒好了一盘麻婆豆腐，又洗了两个番茄打了个蛋准备煮汤。叶修本来准备先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吃午饭，闻到饭菜的香味忽然又挪不开步子了。

　　于是趁势在桌子边坐下，摆开了蹭饭的架势。

　　

　　苏沐秋晚上通宵，上午基本是睡过去的。苏沐橙做好饭去叫醒他，才发现叶修正双目炯炯地盯着他俩的午饭。苏沐秋立刻对他的意图心领神会，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喂喂喂，别占我的地儿。”

　　叶修笑：“别这样见外。我刚刚搬过来，作为未来的舍友不应该联络联络感情吗。”看见苏沐秋还想说什么，叶修赶紧抢先又道，“下顿我请下顿我请，公平了吧。”

　　反正赶不走他，苏沐秋最后还是妥协了。

　　总之，这顿饭蹭下来之后，苏沐橙对自己哥哥给叶修厚脸皮三个字的评价里，又添了两个字：相当厚脸皮。

　　

　　苏沐橙的手艺算不得绝顶的好，但是相比起叶修在网吧里吃的盒饭，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吃着吃着就萌生了一个想法，问苏沐秋能不能以后让他妹妹多做一个人的饭，当然伙食费平摊。

　　叶修满以为某个极度护妹妹的人会拒绝，然而苏沐秋和苏沐橙对视一眼，看自家妹妹点了头，居然也同意了：“当然可以。”

　　在叶修感激的目光之下，他又慢悠悠地加上一句：“适当给钱。”

　　“……”

　　叶修败了。

　　

　　下午苏沐秋继续出去“工作”，叶修没去网吧，准备收拾收拾他要住的那间屋子。苏沐橙没什么事做，就跑过来给他帮忙。叶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聊，才知道兄妹两个是孤儿，难怪苏沐秋要那么努力地挣钱。

　　顿时就对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产生了些许钦佩。

　　苏沐橙跟他说起她跟哥哥的身世的时候语气没什么特别，甚至还笑着表示“跟哥哥一起过得很好”，而苏沐秋也从来没有显示出一丁点儿需要别人怜悯同情的态度。但是很没有来由地，叶修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们两兄妹做点什么。这大概是出自于一种少年人的热情热血，让他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这两兄妹产生了特别的保护欲。

　　

　　叶修看到对面苏沐橙和苏沐秋挤的那间屋子其实是安了一张上下铺，心里就有了点想法。等晚上苏沐秋回来吃饭的时候，就跟他说了。苏沐秋有点吃惊：“你让我妹妹跟你换换？为什么？”

　　“让女孩子跟着你住总是不太方便，”叶修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满脸都是“求表扬”三个大字，“我跟你挤一挤，没关系的。”

　　苏沐秋盯了他好半天，最后说：“……你跟我合住也不减房租的。”

　　“我知道……”叶修深感无力，“做个好事而已别想那么复杂。”

　　“你居然也会做好事？”苏沐秋震惊，“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Part.05 一个人的战役

　　

　　叶修知道苏沐秋在努力存钱。一方面是想争取以后能供妹妹念书，另一方面是想自己买台电脑，免得每天都去网吧花冤枉钱。

　　他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回一趟家。

　　回家拿钱是一方面，他这段时间虽然跟着苏沐秋接接游戏里的活儿，也算是能勉强养家糊口的人，但是多存点儿备用总是好的。另一方面是他当时离家的时候走得太急，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带上，以至于各种不方便，这次想回去试试能不能拿到。再有一方面，他也想回去把自己那台笔记本带出来。

　　他跟苏沐秋在荣耀里玩了有一段时间了，苏沐秋说这个游戏有潜力，他很看好前景，叶修也同样这么认为。在网吧里讨论自制装备啊什么的显然不方便，如果有自己的电脑就要好得多。

　　

　　叶修做贼似的在家里摸了一圈，拿回了他自己的笔记本，顺带把老弟的也顺了出来，跟苏沐秋一人一台。

　　苏沐秋看到笔记本的时候，愣了好几秒，然后走近前给了叶修一个拥抱。

　　少年人的气息温暖又清爽，叶修听见苏沐秋说话的声音轻缓而柔和，近在耳侧：“虽然一开始觉得你这个人脸皮太厚实在讨厌，不过后来想想能认识你还真不错。”

　　叶修撇了撇眉毛，心想这完全搞反了吧是你一开始要敲我竹杠不知道谁脸皮比较厚。他无声地笑笑：“因为跟哥混有电脑？”

　　苏沐秋放开他，非常郑重地说：“因为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在苏沐秋十八岁那一年，叶修获得了他在荣耀职业联盟里的第一个冠军。

　　叶修从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众人皆知，颁奖的时候也没有例外。只是在需要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他站在台后的阴影里，在台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喝彩声鼓掌声里，轻轻地，收起了所有漫不正经的腔调，说：“比赛不是一个人的战役。荣耀，也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