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中土】【ET】春夏于此(六)

(六)

    

    丰饶的秋季过去,冬季很快来临。

    今年冬天很冷,雪下得特别大,覆盖在山林里,将一切都化作苍茫的白色。

    那只白鹿在下雪之后再度出现,悠哉游哉地住进了瑟兰迪尔家里,还占据了壁炉前最温暖的位置,一副要在这里过冬的模样。

    似乎笃定了瑟兰迪尔不会赶走它。

    瑟兰迪尔当然很愿意收留它,甚至还为它提供了新鲜的、精灵们用有关生长的魔法在冬季种出来的蔬菜。

    而白鹿也对他的善意给予了回馈。

    它允许瑟兰迪尔骑上它的脊背,在天晴时载着他在雪地里奔跑,速度迅如疾风,让埃尔洛斯格外羡慕。

    “我也想要拥有一匹坐骑,”他小声嘟囔,“但我现在能骑上的只有小马驹。”

    “那你可以选一只马驹亲手将它养大,”埃尔隆德说,“这样等你长大,就会拥有一匹心意相通的坐骑。”

    “值得一试,但在那之前,我还是想现在就体验一下风驰电掣的感受。”埃尔洛斯耸肩。

    白鹿倒是不介意让他乘坐,可惜它太高大,让他无法在背上坐稳。

    不过最后瑟兰迪尔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给白鹿套上了一架雪橇,于是埃尔洛斯和埃尔隆德都能够和他一起,被白鹿拉着在雪地上飞驰了。

    他们跑过落满雪的街道与沙滩,欣赏着巴拉尔岛上的雪景。天地都化作最纯粹的白色,一切污秽都被掩盖。

    最后白鹿在一处礁石边停下。

    西瑞安河已经封冻,但海水仍旧自由地涌动着,在他们脚下拍打出浪花。

    埃尔隆德带头在海边堆起了雪。

    他按照幼年时的记忆,堆砌出了属于埃雅仁迪尔的那艘船,汶基洛特,水沫之花。白色的巨大船只在他手下渐渐成型,天鹅般的船首伫立于雪地。

    但他的创造被埃尔洛斯频频打断。埃尔洛斯试图帮他一起堆,却总是把雪放在不正确的地方,压断桅杆或者损坏风帆。

    埃尔隆德本来以为只是因为他不擅手工,一开始还会很耐心地纠正兄长的错误,但之后却发现,埃尔洛斯根本就是故意的——可能对于每一个兄长而言,都喜欢在欺负弟弟的行为里获得一种恶趣味的快乐。

    埃尔隆德阻止不了他的破坏,只能选择求助:“Thranduil!”

    瑟兰迪尔立刻对他提供了援助。

    但他帮忙的方式实在出乎了埃尔隆德的意料。

    他弯下腰,从地上取了一捧雪,团成雪球的形状,向埃尔洛斯砸了过去。埃尔洛斯毫无防备,被他砸了个正着,雪花糊得满脸都是。

    他当即选择回击,和瑟兰迪尔一来一回地打起了雪仗。

    ——然后埃尔隆德堆出来的那艘船迅速被雪仗所波及,因为埃尔洛斯在处于下风的时候,会选择躲到那艘船的侧面躲避攻击。

    埃尔隆德:“……”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用雪堆砌出的汶基洛特变得支离破碎,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也团了一捧雪,加入战圈,和瑟兰迪尔一起围殴埃尔洛斯。

    “这不公平!”埃尔洛斯大声抗议,“我是你的兄长,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才对。”

    埃尔隆德用一个砸过去的雪球回应了他:“但我想先为我被摧毁的作品出一口气。”

    这场意料之外的雪仗持续了很久,渐渐从互相攻击演变成了纯粹的玩乐。欢笑声在空旷的沙滩上传得很远,被海浪卷走,送往天际。

    最终,雪仗以参战三方都满身狼藉作为结束。

    不过瑟兰迪尔是看起来勉强还能维持整洁的那一个,身为成年精灵的他在雪地上更轻盈也更擅长躲避。

    埃尔洛斯已经累到在雪地上躺平。

    他看向埃尔隆德堆出来的那艘已经不成形的白色帆船,忽然叹了口气。

    “你们听说过那个传说吗?”他低声问,“传说大海对精灵有着神秘的吸引力。会让精灵们在某些时刻忽然感受到强烈的召唤。让他们产生不可遏制的出海的渴望,直到抵达西方的蒙福之地。”

    埃尔隆德收敛起笑意,安静下来。

    他知道他的兄长在说什么。因为他们的父亲便是因此而一去不返。

    “但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埃尔洛斯继续道,“没有召唤,没有吸引,没有渴望。它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一片海洋。”

    瑟兰迪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也没有,”他说,“我会惊叹于海洋的辽阔,但没有任何去探索它的冲动。”

    埃尔隆德也走过来坐下。

    瑟兰迪尔便随口问他:“你呢?”

    “我不知道,”埃尔隆德低声道,“或许只有等我感应到召唤的那一日,才能给出答案。”

    他看向深邃而平静的海面:“我只希望ada已经抵达西方的蒙福之地。传说那里是属于埃尔达的乐土,是光明永驻的神国,是所有精灵最终的归宿。”

    瑟兰迪尔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但我并不向往那里。”

    埃尔隆德露出了微讶的表情,转头看他,埃尔洛斯也同样:“为什么?”

    “神明才是神国真正的主人,”瑟兰迪尔道,“或许比起维拉的庇护和赐福,我更向往不受拘束的自由。”

    埃尔洛斯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我也同样,”他道,“甚至我并不喜欢精灵既定的宿命。”

    他从吉尔加拉德那里听说过一些古老的传闻,比如精灵死亡之后会去往曼督斯的殿堂,存在至阿尔达终结之日。

    埃尔隆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瑟兰迪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着没有开口。

    于是三个人同时安静下去,身畔只剩海风和浪潮的声音。

    瑟兰迪尔忽然捕捉到了一点别的动静。

    他站起来,眺望向海天尽头,眉心微皱:“那里……有风暴在聚集?”

    埃尔隆德和埃尔洛斯也看到了海里的异象。

    有水流从海面上拔地而起,宛如龙卷风一样汇聚成雄伟的形状,呼啸的巨浪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接连天际。

    他们在这些海浪里看见了巨大的黑色羽冠,与冠冕下的一双深邃如无边汪洋的眼睛。

    三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瑟兰迪尔最先意识到了他们在面对着什么。

    他以手按胸,向对方施以精灵的礼节:“向您致敬,众水的主宰。”

    埃尔隆德和埃尔洛斯也一起行礼。

    而后他们听见了一种宛如从海洋深渊里发出来的、带着回声的庄严嗓音。

    那个声音告诉他们,大战将起。大君王曼威已经做下决定,维林诺的大军将在明年的春末夏初整顿完毕,向占据中洲的魔苟斯发起讨伐。

    他在曼威做出决定之后便前来了中洲,告知留驻于此的精灵,让他们能在战争开启前,获得足够的缓冲和准备的时间。

    “感谢您的告知,”埃尔隆德俯身致意,“但请您稍稍留步,我想冒昧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您是否在海上遇见过一艘驶往维林诺的帆船?它拥有金色的船桨、白色的船骨、宛如天鹅的船首,以及如同银月的风帆。”

    “你很快将获知答案。”乌欧牟声音低沉地回答。

    之后涌上天际的海水开始回落,黑色的羽冠消失,海面渐渐恢复平静。但一道浪潮忽然席卷而来,迎面将海水浇洒在瑟兰迪尔身上,将他从里到外淋得湿透。

    “维拉不会干涉精灵的自由意志,”瑟兰迪尔听见乌欧牟渐远的传音,“这是你无端妄测的惩罚。”

    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擦去脸上的水渍:“我讨厌维拉。”

    埃尔洛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埃尔隆德稍微厚道一点,没有笑他,只在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给他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

    

    在获知乌欧牟传递的警讯之后,埃尔隆德终于明白了他曾经梦见过的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

    “黑暗魔君的力量再强,也无法与众多的维拉抗衡。”埃尔洛斯道,“我们的胜算很大。”

    但埃尔隆德并不像他这样乐观。

    他还记得梦境里大地崩裂、山河变色的情形。

    即便是获胜……他们大约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唯一令他安心的是,在那些频繁拜访他的梦境里,他看见了众多死亡,却幸运地没有看到死亡的阴影笼罩于他的亲人或朋友。

    他们将乌欧牟的话语转告给了吉尔加拉德。

    吉尔加拉德随后向所有精灵、人类和矮人的聚居地发出了警讯。他通知了众多离散在外的辛达与诺多,也向迈兹洛斯和玛格洛尔送去了消息。

    寒冷的冬季里,信使们冒着风雪,从巴拉尔岛不断地前往中洲各地。

    凯勒布理鹏前去寻找游历于山林的加拉德瑞尔和凯勒博恩,而欧洛斐尔则领走了另一项任务,去通知迷雾山脉以东生活的南多精灵。

    瑟兰迪尔选择与他的父亲同行,白鹿成为了他的坐骑。

    除了多瑞亚斯毁灭、辛达精灵们被迫撤离家园之外,他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远门,因此显得很是期待。

    埃尔隆德能从相连的意念里感受到他的兴奋。

    ——他和埃尔洛斯年纪尚小,因此没有被吉尔加拉德交付任务,只能留在巴拉尔岛上。

    于是瑟兰迪尔经常会通过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来向他展示自己见到的、沿途的风景。

    埃尔隆德看到了挂满雾凇的树枝,看见壮观巍峨、覆满积雪的群山,嶙峋陡峭的山道,也看见在冬季里依旧树木长青的安度因河谷,自苍茫白色里散发出生机盎然的鲜活翠绿。

    有皮毛火红的狐狸在雪地奔跑,像一抹跳动的火焰。

    他能感受到瑟兰迪尔在望见安都因河谷、望见那一片广袤苍翠的森林时,一瞬间涌动起的向往心绪。

    “这里的森林让我想起多瑞亚斯,”瑟兰迪尔对他轻声道,“安宁,美好,静谧,自由无拘,不受打扰。”

    埃尔洛斯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那片森林。

    “我在那里看到了宁静与祥和,”他说,“或许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可以结伴去这片森林里游历。”

    瑟兰迪尔笑了笑:“我很期待。”

    他和欧洛斐尔沿着蜿蜒的林间小路进入其中。

    

    之后,或许是相隔的距离太过遥远,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之间的精神链接也变得时有时无,有时候好几天才能再说上一句话。

    偶尔联络上的时候,他能感应到瑟兰迪尔的快乐心绪,轻松而愉悦。

    “你在那边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埃尔隆德不禁问他。

    “这里的森林精灵热情而好客,”瑟兰迪尔带着笑意回答,语气里有一种罕见的、极其不稳重的飘忽,“他们热爱歌舞和举行宴会,也时常邀请我们一起。而且他们很擅长酿酒,清冽香醇,并不逊色于多温尼安的葡萄酒,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喜欢。”

    埃尔隆德不得不提醒他:“……我还尚未成年。”

    不像某个刚成年不久的精灵,不仅在年少的时候偷喝过父亲的藏酒,还在成年后就放任自己沉迷于美酒带来的微醺与迷醉之中。

    瑟兰迪尔笑起来。

    他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隔着遥远的距离声音已逐渐变得模糊,埃尔隆德只能通过相连的意念,听见他那边传来热闹而纷杂的歌唱与交谈声。

    再然后,连这些动静也一并消弥。

    是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再度断掉了。

    埃尔隆德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埃尔洛斯问他。

    埃尔隆德表情沉痛地问:“我应该怎样拯救一个即将沉迷于美酒的朋友?”

    他也被瑟兰迪尔偷偷分享过一点多温尼安,但并不能领会这种饮品到底为什么会对精灵们拥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为什么要拯救?”埃尔洛斯好奇,“我觉得多温尼安很美味啊。”

    埃尔隆德:“……”

    算了,可能他的朋友和他的兄长会觉得,需要拯救的应该是并不热衷于多温尼安的他自己。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联系上瑟兰迪尔。

    在习惯了与对方通过意念交谈之后,这种了无音讯的感觉,总会让埃尔隆德感到莫名的失落。

    而当他好不容易联系上对方,却发现瑟兰迪尔依旧在森林精灵的宴会里快乐地与旁人交谈时,这种莫名的失落感忽然达到了顶峰。

    “哦,我觉得你会有这种心态,可能只是因为朋友太少了。所以才会在瑟兰迪尔交到新朋友,又没法及时回应你的联络时觉得不太高兴。”对于他的这种感受,埃尔洛斯很一针见血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解决的方法很简单。你可以尝试去交一点新的朋友?”

    埃尔隆德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随着兄弟俩的长大,他们在巴拉尔岛上已经逐渐变得受欢迎起来。

    他们英俊、温和、谦逊且天赋惊人的优秀,实在很难不讨人喜欢。乐意与他们结交的少年精灵也越来越多。

    埃尔隆德也交到过一些别的朋友。

    “但是……”他声音很轻地说,“朋友与朋友之间,大概也是有区别的。”

    至少,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像瑟兰迪尔那样,让他看到他的那一瞬,宛如看到了照亮一切的光。

    也不会再有朋友能像瑟兰迪尔一样能与他意念相连心意相通了。

    埃尔洛斯耸耸肩。

    “那你得适应这种失落了,”他说,“没有什么朋友能永远陪伴于你。我们都在长大,或许总有一天会分离。”

    埃尔隆德沉默了片刻。

    “那我希望这样的分离来得晚一些。”

    

    时间越过年底,春意染遍大地,去往大绿林的瑟兰迪尔终于和他的父亲一道回返。

    欧洛斐尔带回了罗瑞南德之王阿姆狄尔的回讯。他和他的子民,以及其他生活在大绿林的南多精灵,都愿意在即将到来的战争里联手对抗魔苟斯的大军。

    埃尔隆德没有把自己先前的失落在瑟兰迪尔面前表现出来。

    出于一种很微妙的心态,他想要在他的朋友面前表现得更成熟稳重一些,而不愿意再被当成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对待。

    瑟兰迪尔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些礼物。

    比如森林精灵们酿造的蜂蜜酒。

    还有一些是他在沿途经过的路上随手摘取的。比如一个精致的、藤条编织的花篮,里面装饰着瑁珑银色与绿色的树叶,以及辉煌灿烂的金色花朵。

    “罗瑞南德生长着很多高大的银色树木,叶子在冬季里是金黄色。春天会长出上银下绿的树叶。”瑟兰迪尔说,“据说它们的树种是奈尔玟夫人——现在她更乐意被称作加拉德瑞尔——从维林诺所带来,曾经沐浴过双圣树的光辉。它们在那里连绵成片地生长,在春季里,繁茂的花朵会将整个森林都染成金色。”

    埃尔隆德很向往他描述的景色。

    “我也很想去看一看,”他说,“希望即将来临的战火不要将那里摧毁。”

    瑟兰迪尔还向他们说起了另外的见闻。

    说起迷雾山脉的雄伟,以及他们在那之后遇上的、讨厌的、挖掘山脉的矮人,说起他们走过的一望无垠的荒原,以及荒原上遍布的辛贝穆尔,白色的小花成片开放。

    最后他和兄弟俩约定,等到战争结束,等到他们成年,他会与他们一起再去踏上更远的旅程。

    或许还可以在战争获胜之后的、漫长的和平年岁里,将广阔的中洲大地尽数游历。

    

    埃尔隆德为那束瑁珑树叶和花朵组成的花篮施加了一个他刚刚学会的魔咒。

    让它获得了在时光里永不凋零的能力。

    至于那瓶蜂蜜酒……埃尔洛斯倒是很愿意从他手里拿走喝掉,但埃尔隆德拒绝了他。

    他将蜂蜜酒也妥帖地密封收起,放进了陈列柜的深处。

    

    巴拉尔岛上陆续聚集了很多人。

    有收到警讯之后赶来的辛达与诺多,比如加拉德瑞尔和凯勒博恩夫妻,也有一向与精灵交好的伊甸人,甚至还有一部分矮人——当然,是与多瑞亚斯的灭亡无关的那些矮人。

    但大部分辛达精灵们,以欧洛斐尔为首,仍旧没有给这些矮人们好脸色。

    这让吉尔加拉德只好无奈地将他们的住处安排得相隔甚远。

    连迈兹洛斯和玛格洛尔也带着他们的人来到附近,隔着西瑞安河遥遥驻扎。他们并未回复吉尔加拉德的信件,但比起精灵亲族之间的矛盾,他们更痛恨魔苟斯。

    

    当西瑞安河边开满浅黄色的菖蒲时,埃尔隆德于睡梦中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号角。

    那样威严而宏大的号角声宛如劈开黑夜的闪电,在天地之间悠长回荡。埃尔隆德瞬间惊醒。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又做了一个预知的梦境,但一旁的埃尔洛斯也从床上翻身坐起,跃到地上,一把拉开了窗帘。

    号角声再度传来。

    黎明的日光与之一同升起,火红色的朝霞在天际延烧,将大海也映得一片辉煌。

    而号角的声音远比海上的日出更令人震撼,似乎能震散一切有形或无形的阴霾。

    无数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从西瑞安河岸、迈兹洛斯和玛格洛尔的营地里传来。

    那些曾被凯勒巩豢养的猎犬率先回应了号角的召唤。

    埃尔隆德在意念里听见了瑟兰迪尔的声音。

    也从遥远的海面上看见了数量众多、绵延不绝的白色风帆,和船上的雪白旗帜。

    和他曾经的梦境重叠。

    “传说中的维拉罗玛,那是维拉中的猎手欧罗米的号角。”瑟兰迪尔对他轻声道,声音里有一丝含霜覆雪的凛冽。

    “战争已至。”


    TBC.


    *领主:拒绝酗酒从我做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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