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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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旅游团里发生了内部矛盾。

    起因还是混沌大王。

    每天大家早起之后都要花特别长的等待大王才能上路。

    因为大王要上妆。坚决不肯以素颜对天下。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大王有晨起吊嗓子的好习惯。

    旅游团的众人差点被日复一日的音阶练习折磨得神经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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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想个办法。”大圣说，“你们说我跟四尺猴去扔个炼丹炉进他的嗓子熏哑他怎么样！”

    众人脑内了一下清晨哑着嗓子高唱忐忑的混沌大王，纷纷表示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我有一个主意！”哪吒说，“你们知道我老爹有个照妖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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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照妖镜，当然就是用来映照万物原身。

    唔，如果把混沌的化妆台上的镜子替换成照妖镜的话……

    对着庞大的完全分不出脸和屁股的原身，就算是化妆圣手混沌大王也绝对下不去手啦蛤蛤蛤蛤再也不用苦等大王上完妆再出门啦蛤蛤蛤蛤！

    众人一致通过了这项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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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发现，好像花果山生物链最底层的位置，已经被自己出让给混沌大王了呢。

    猴哥不无欣慰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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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等他们集体去拜访李靖的时候他才惊觉遗漏了什么——

    “大圣大圣！你说过托塔天王没有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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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一个谎总要再永无数个谎去圆。

    大圣抓心挠肝地痛下决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呃他……其实他……”大圣一眼扫到了法明师父，顿时灵机一动，“他拿的塔是借来用的不是他的！”

    “咦？”

    “你有个师叔叫法海！法海有座雷峰塔！被他无耻地借来用了！对就是这样没错！”

    “居然是我师叔的！那这个塔里面有人吗？”

    “……没人，只有蛇妖。”

    “这样啊！”

    法明师父：“……忽然好想戳穿这只猴怎么办不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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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大圣内心泣血地表示，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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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去拿照妖镜的时候不慎被李靖发现了。

    问清用途之后果断追打起了自家不务正业的逆子。

    西海龙王得知此事之后顿感自己找到了心灵之友。

    #此时有子不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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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接应哪吒的大圣代替他截住了李靖。

    托塔天王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果断选择了场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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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界神佛联盟群

    玲珑宝塔掉下来：儿子带着猴子来我家往外拿镇宅之宝！忍无可忍！然而打不过猴子该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禅位中的东海龙王：从头再忍。

    是二郎神不是老二：同情。节哀。点蜡。以及照妖镜我们就拿走了。

    玲珑宝塔掉下来：…………

    玲珑宝塔掉下来：陛下啊管管你的大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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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收到了一个私聊消息。

    [专注镇猴五百年]向你发送了一张[经文符纸]。

    远在西天的如来佛祖微笑着退出了三界联络器上登陆的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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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对您使用了[如来佛的金手指]

    您的装备已被冻结。

    您的基础属性已经降低为零。

    大圣望着手臂上忽然再现的法印，对着西方愤然竖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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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你刚才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南无阿弥陀佛的意思，对佛祖表达俺老孙最诚挚的敬意。”

    “那我以后见到佛祖就这样对他做好啦！”

    “……好。多做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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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陷入了重重天兵的包围圈。

    李靖决定把趁着这只泼猴被封印的千古良机，将他关进玲珑塔里好好思想改造一下。

    五百年前就想这么干啦！

    不过他被另一根横空扫来的金箍棒转瞬撂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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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托塔的。”猴哥信手转了转如意棒，“我既是他，他便是我，打他就是打我。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讨你孙爷爷的打？”

    李靖：“……佛祖你为何只给我一个金手指！”

    大圣：“……虽然这句话最开始是我自己说的然而现在不知为何忽然感受到了谜之感动我决定以后对四尺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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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妖镜终于顺利地放到了混沌大王的梳妆台上。

    效果倍佳。

    第二天大王捧着化妆品对镜揽照心碎成渣。

    旅游团众人神清气爽地准点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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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哥是旅游团的导游兼任解说。

    不过猴哥的解说技能，嗯，略有点，浮夸。

    “五庄观特产人参果。不过镇元老头儿太吝啬，只数着人头送，俺老孙气不过，把他的树都掀了，吓得那老头儿后来跟俺老孙结拜免灾。不过人参果也不好吃，还不如蟠桃园里的桃子呢。”

    “那山里有只白骨妖精，擅变化。俺老孙一眼就看出她在搞鬼。三棒子下去打得她是尸骨无存！”

    “这车迟国国王是个糊涂鬼！信奉三个妖怪变的道士，亏得俺老孙救了他，此后就信佛了。”

    “火焰山也没啥看头，就是热。去大嫂家借个芭蕉扇就扇灭了。啧，小师父你问我大嫂是谁？牛魔王的媳妇嘛，待客特别热情，俺老孙一上门她就双手交出了芭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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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虽然我也觉得自己三界第一的英俊威武，然而听着这样的描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江流儿：“另一只大圣，我好像看见天上有牛在飞！”

    大圣：“有猴在吹咯。”

    猴哥：“有牛在飞？是俺老孙的结义兄弟牛魔王吧。”

    猪天蓬：“……猴哥你的笑话太冷能不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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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猴哥的解说真实性十分不可靠，不过江流儿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猴哥也把解说的重点都放在了江流儿身上。

    所有的故事都有志一同地传达了统一的中心思想：如果有朝一日和尚仍旧踏上了西行的路，记得对猴子好点。

    具体表现为拒绝念诵紧箍咒、不许被妖精迷惑要相信大圣是绝对正确的、如果大圣错的请参照前一条、让你坐在圈里就不要乱跑等等。

    最后，取完经到长安交给唐皇，就回花果山吧。

    用不着再去功德圆满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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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另一只大圣，我为什么只能坐在圈里？”江流儿感到困惑，“我每天都有好好学拳脚和棍法，以后遇到妖怪，我也想要和大圣并肩作战呀。”

    猴哥忽然怔了一下。

    “那当然很好。”他说，“努力啊小师父，说不准，以后遇到妖怪，你都用不着那只猴子保护了。”

    “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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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悟空忽然发现，其实他并不用替那只猴子的以后操心了。

    或许自己经历的种种，早已经不会再是他的未来。

    他在心里笑了一笑。

    那么就请一直这样随性不羁下去吧。从前的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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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东胜神州去往灵山是很远的。

    即使有筋斗云和滴滴打龙的速度加成，众人一路走走停停，也花了很长时间。

    从桃子熟了的初夏一直走到初雪落地。

    “前面就是灵山。”猴哥在凌云渡口前驻足，伸手遥指，“别过这个渡口。灵山上也没啥好看，还不如花果山有趣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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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仙云缭绕，隐隐可见庄严殿宇。

    似有佛光万丈穿云而来。

    江流儿端正神色，郑重地对着灵山的方向遥遥合十稽首。

    “佛祖啊，”他小声说，“我离你已经这么这么近啦，佛祖法力无边，一定能听到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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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大圣说我是金蝉子转世，十世修行，今后要替唐皇去往西天求经，得大功德。”

    “如果大圣注定会和我一起去，请您不要给他紧箍咒，也不要给他功德金身。”

    “我想让他一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能长生不老有七十二变，一个筋斗云能去十万八千里。”

    “自由自在，恣意齐天。”

    “弟子愿意认真打坐参禅、取经成佛。”

    “请佛祖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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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收到了江流儿的心念传音，表示十分感动。

    然后将他拖进了屏蔽信号的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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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团回到花果山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

    “过年要有过年的氛围，”猪天蓬说，“我们来办个宴会吧！每个人都要来帮忙！”

    虽然老猪的本意只是为了吃，不过大家意外地都很配合。

    土地公公们贡献出了历年储藏的桃花酒。

    杨戬从他二舅家顺来了各种御供珍肴。

    哪吒提供了来历莫名但是保证一定好吃的莲子。

    小白龙打捞起许多海鲜。

    就连混沌大王，也提供了一串山妖们上供的辣椒。

    沙师弟切菜，法明师父掌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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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孙悟空们还没拿出东西来。

    “不如大圣带我们去摘桃子？”江流儿说，“我还没去过蟠桃园呢！”

    “……俺老孙很早就被王母拒进了。”大圣说，“虽然闯进去也很容易但是过年总不好打打杀杀嘛，我是只懂礼貌的猴子。”

    “但是我们有混沌大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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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大王终于发挥出了他最大的价值。

    王母娘娘是混沌大王最忠实的歌迷，俗称脑残粉。

    大王出马拿下蟠桃园不在话下！

    于是大家愉悦地决定把宴会举行在蟠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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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必须要穿得喜庆一点。”神助攻小白龙特别正经地给江流儿科普，“你去让大圣们换个装如何？我记得大圣们当年有一件弼马温的官服，红色的！特别适合过年！”

    江流儿欣然前往。

    暗藏宠孩子属性的大圣也欣然答应换装。

    猴哥试图挣扎，被大圣和江流儿联手镇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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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年没穿过这衣服了总觉得穿出来特别奇怪。”猴哥看着同样一身红的大圣，说，“而且并不方便摘桃子。”

    “我也这样觉得但是到底哪里奇怪有点想不起来。”

    最后是法明师父一句话揭示了真相：“……年头猴子也要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了吗我读书少你们别糊弄我。”

    大圣：“……不等等？！我们并没有！”

    天庭的官服，就是这么正直的新郎官一样的大红色。

    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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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暗处的小白龙指挥着土地公公们撒起了桃花瓣。

    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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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

    花果山的桃花开得灿烂灼目。

    最近闲来无事，大圣跟猴哥坐在树枝上，懒洋洋地打瞌睡。

    “……你的花果山桃花开得真好。”

    “难道不是你的花果山？”

    “对，也是我的花果山。”

    “今年也会结很多脸盘那么大的桃子吧。”

    “会的吧。”

    “半边树归我，半边树归你。”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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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摸出一个桃子开始啃。脸盆那么大。

    猴哥十分惊奇：“……咦去年的桃子不是都被我吃光了吗！”

    大圣顺手把桃核扔给他。

    “是被你吃光了。不过土地公公后来给了我三个。”

    猴哥捏着桃核左右看了看：“你说，要是把它种下去，长出的桃树也能结脸盆那么大的桃子不？”

    “试试看？”

    “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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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和景明，暖风如熏。

    孙悟空在这样一个桃花满地的春天里睡着了。

    梦见他种下的桃树秋来硕果满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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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悟空是在花果山的桃树上被敖烈唤醒的。

    “大师兄，”敖烈说，“好几个月不见你，原来你躲在这里睡觉啊。”

    孙悟空看着眼前的敖烈。

    青年金冠白衣，气度卓然，已是功德大成之后的模样。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掌心里犹握一枚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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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敖烈再度唤他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孙悟空说。“梦里你尚是鹰愁涧下一条白龙。”

    浮世梦中梦，道空是悟空。

    “梦里的你很好。和如今的你一样好。”

    “我亦如是。”

    

    ——TBC——

    

    *文还没完。

    *要相信我是个！有良心的！热爱HE的！作者！【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