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扫雪松下去，春草飒已生。

    曾有仙客至，把酒对白云。

    

    *故事发生在平行世界。脑洞来自@落花长风一杯酒 。总之，是一个比较奇特的设定。

    

    01

    孙思邈和李忘生说话的时候，便见自己大弟子频频往窗外看，明显是在走神。

    他顺着裴元的目光看向窗外，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唯见一株苍翠古松，便停下话头，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裴元素来性格沉稳，理应不会如此失礼才是。

    “啊，”裴元回过神，歉然行了一礼，“不是，弟子……是见有一只白鹤飞过，却不知为何一头撞在了松树上，因觉诧异，一时看得失神了。对不住。”

    “白鹤？”李忘生微觉惊讶，“纯阳宫中的白鹤都颇具灵性。会有此举，莫非是误食了什么有毒食物，以至于行止失常？”

    裴元笑了笑：“或许。”

    他刚才其实撒了谎。令他分神的……并不是什么莫须有的撞树白鹤。

    而是一个坐在树上的年轻道长。

    道长姓洛名风，刚刚向他打过招呼。此刻正在树上荡秋千，晃来晃去的，看着摇摇欲坠。

    裴元就特别担心他突然摔下来。

    

    02

    洛风在看见孙思邈和裴元的时候，正坐在树枝上，无聊地晃着腿。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和煦得恰到好处，既不特别晒，也不会特别冷。照在皑皑积雪上，宛如给群山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浅纱。

    洛风就特别喜欢晒这种太阳。

    会让他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有如被拥入怀中的温暖，但又不会被灼伤。

    他有点费力地摘下一枚松果，扔到了孙思邈和裴元的脚下。

    两人抬起头，看向根枝虬结的古松。

    “第一次见面，先打个招呼。”洛风对他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纯阳洛风，静虚门下。”

    一只趁着天晴出来觅食的松鼠自他身边窜过，溜溜达达地在枝头扒拉起了松果，松针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孙思邈看着那只松鼠，笑了笑：“真是活泼。”

    裴元则看向洛风，轻轻一颔首，回应了这个看上去有些不拘一格的纯阳弟子。

    洛风还以为他点头是在附和孙思邈的话，也没往心里去，低头去摸了摸松鼠蓬松的尾巴：“大花你又没有提前储备过冬的粮食？啧，实在好懒，不是一只合格的鼠！”

    松鼠优哉游哉地晃了晃尾巴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03

    那株松树十分高大，松针青翠，枝条盘虬如龙，投下好大一片树荫。

    显然是已经度过了很多个年头的古松。

    松树长在纯阳掌教李忘生的庭院里，树枝生长得特别狂放，蔓延到了四面八方。其中一处枝条恰好长在李忘生所在这处房间的窗外。

    孙思邈和李忘生相谈时，裴元就看见那个叫洛风的道士顺着松枝，走到了屋顶上，然后从窗沿边倒挂了下来。

    倒挂着的洛风抄着双手，在风里晃荡来晃荡去，依旧笑得轻松自在：“你知道纯阳有门绝学，叫坐忘无我吗？”

    “掌门师叔就特别擅长这门功夫。据说练的时候特别专注，连被蚊子叮了都能忍住不去挠。结果功夫练成之后，院子里的蚊子全都被喂饱了，哈哈哈。”

    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和裴元说话：“我肯定不能和掌门师叔比，所以就发明了另外的练功方法。就这样倒吊着入定，来练习坐忘无我，是不是很厉害？”

    裴元心道这个纯阳道士未免有点太不知礼，竟然当着李忘生的面调侃他。

    他看了看洛风，又看了看李忘生。发现面前的纯阳掌门养气功夫颇好，神色如常，连变都没变一下，更是一眼也没往洛风那里看。

    洛风唤他掌门师叔，莫非对方是吕洞宾首徒、有静虚子之称的谢云流门下弟子？

    谢云流在第二次名剑大会代师赴会，一举夺魁，剑惊天下。如今已是名动江湖的剑道大家。

    他与李忘生共同撑起了纯阳宫在江湖上的煊赫声名。亦是并称于世的出尘道者。

    静虚之道无极，玉虚之道无为。道心无别，殊途同归。

    依谢云流在江湖传说中的秉性，裴元实在很难想象，他为何会教出来这样一个性格跳脱的弟子。

    他摇摇头，收回视线，不再理会洛风。

    

    04

    洛风在窗外挂了一会儿，大概是见屋里的人都没理他，自己也觉无趣，便又回到了树上。

    随后找了两根靠得比较近、又都比较细的树枝，一手拽住一个，吊在上面打秋千。

    他打秋千的方式也很独特，先是用力往前一晃，高高地飘荡了起来，似乎想要借着力道在空中三百六十度地绕着转一圈。

    倒不像是在打秋千，而是在演杂耍。

    只是他的第一次尝试十分惨烈地失败了。裴元眼睁睁看着他荡起来转了小半圈，随后脱手从树梢摔下。

    不过对方的轻身功夫练得不错，摔下之后也是轻飘飘落地，没有激起半点落雪。

    也正是这时候，他的走神被孙思邈发现了。

    被孙思邈问起时，他不好在李忘生面前说那个纯阳弟子的不是。毕竟李忘生似乎对那人颇为纵容，任由他在窗外爬树上房地戏耍。

    于是裴元只好委婉地将走神原因假托给了莫须有的白鹤。

    他答完孙思邈的话，随后摇摇头，强行把目光转回来，不再关注那个叫洛风的纯阳弟子。

    

    05

    裴元这次陪同孙思邈来到纯阳，是因为遇到了一例颇为罕见的病症，需要用到纯阳空雾峰上生长的格桑花来入药。

    孙思邈从前与李忘生有过数面之缘，他道明来意后，李忘生当然无有不应。又道空雾峰地势高而险要，常人难以攀援，便准备令门下弟子去采来，赠与孙思邈。

    孙思邈摇摇头：“李掌门好意，我已心领。只是此花需要在采摘之后立刻炮制，方能最大程度地保住药性。”

    裴元亦主动站出来道：“此花由晚辈去采摘。烦劳李掌门指明路途便好。”

    

    06

    他从李忘生那里问明空雾峰所在，便出了屋，准备去摘花。

    洛风仍在孜孜不倦地尝试他失败的空中转圈，冷不防又从树梢砸下，脸着地摔在了裴元身前。

    裴元无奈地叹口气，停住脚步，低头对他说：“道长，你练功的方式，实在是颇为别致，令人叹服。”

    真的，特别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

    洛风正要起身，闻言却似受到惊吓，竟然平地一个踉跄，又脸朝地摔了下去。

    裴元：“……”

    他夸了对方一句而已，就算稍微有点嘲讽了，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大吧？

    洛风挣扎着把头从积雪里拔出来。

    他似乎还有点脚软，索性坐在地上仰头看向裴元，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异神情：“你，你在跟我说话？！”

    裴元左右四顾一眼，发现周围并无旁人，十分奇怪地反问：“不是你是谁？这里有别人？”

　　

　　TBC.

　　

　　*一口气搞不完，分成几段来搞吧……应该不会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