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大家都猜出来了……洛师兄他不是活人（x）

　　不过！我！是个爱好小甜饼的作者！这是个HE！

　　所有的刀都是这个人的锅 @落花长风一杯酒 

    07

    洛风坐在原地望着他，一时间似乎呆住了。

    裴元见他久久不起身，还以为他摔下来的时候崴了脚，非常友善地朝他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崴脚了？我给你看看。”

    他刚一伸手，洛风就仿佛受到惊吓般嗖地跳起来，往后退了好长一截：“不不不不用！”

    他看着裴元，表情似乎有点纠结。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你……我刚才做的事，你都看见了？”

    裴元挑挑眉：“你是指，刚才你在树上摸了三个松果抛接着玩，倒吊在窗檐上假装在练功，张着手跟白鹤学飞，然后还抓着树梢打秋千但每次都把自己摔得四脚朝天？”

    他一口气把对方刚才做的事全重复了一遍，然后在洛风绝望的眼神里点头：“对，我都看见了。”

    洛风：“……”

    洛风的脸腾地红了。

    看上去很想立刻在雪地里刨个坑，就地把自己埋起来。

    

    08

    裴元眼睁睁看着那个叫洛风的纯阳弟子伸手掩面，然后蹬蹬蹬地跑远了。

    跑之前还大喊了一声：“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裴元失笑，觉得这位纯阳弟子还挺有趣。

    之前能当着李忘生的面戏耍，现在居然还会因为被自己看了全程而害羞？

    他在窗外那么折腾，难道还指望自己会眼观鼻鼻观心一眼都不往外面瞄吗？

    他摇摇头，抬头分辨了一下方向路径，往空雾峰的方向走去。

    才走出一小段路，他忽然有种被窥视的直觉，顿时回头。便见到刚才跑走的纯阳弟子又探头探脑地回来了，远远地缀在他后面，一副想靠近又有点不敢的犹豫表情。

    裴元停下来，问：“你也要去空雾峰？”

    “我……”洛风磕巴了一下，在他的注视下还是点了头，“对，我也要去！”

    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慢慢地走到裴元身边，和他并肩同行：“我在窗外听到了，你是想去采格桑花？”

    “嗯。”裴元点头。

    “那、那我给你带路吧。”洛风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仿佛生怕他赶自己走，“我去过很多次空雾峰，对那里特别熟！格桑花长在哪里我很清楚的。”

    裴元不禁有些疑惑：“李掌门说空雾峰地势险峻，人迹罕至，极少会有弟子前去那里。你为什么会经常过去？”

    “我……”洛风张了张口，却突然顿住。

    他有些低落地垂下头：“我也不知道。”

    

    09

    洛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频频往空雾峰去。

    明明那里只是一座空无人烟的山头，苍山负雪，天地茫茫。从最高的观星崖往下看，只能望见一片翻腾的云海，和似乎触手可及的天穹。

    他在那里寻找过很多次，却从没有找到自己为何会想要来这里看一看的理由。

    于是只能坐在山崖边，寂寞地去数天上飞过的雁群，然后下意识地往极东眺望。

    听说，在极东之地，遥隔重洋，有一处小国名曰扶桑。

    洛风并没有去过那里，只从旁人口中听说过那个国家的名字，却莫名格外在意。

    他总觉得，自己会频频来到空雾峰，是在怀念着什么人，想要探寻到什么人的踪迹。但那个人是谁，姓甚名何，长相年龄，身材样貌，与他有何渊源，洛风自己却一概不知。

    裴元安静地听他说完，便问：“我听说纯阳弟子，多是孤儿。会不会是你在潜意识里，想要寻找自己生身父母？”

    洛风怅然点头：“也许吧。我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但他，总会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10

    洛风跟他多聊两句之后，似乎不再像初时那么拘谨，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们来到空雾峰脚下，往上攀爬。裴元顺手采摘了一些极寒之地才会出产的药材，放进自己背着的药箱里。

    洛风已经问到了他的姓名来历，很是好奇地问：“你随药王游历天下，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

    “嗯，很多。”裴元说，“塞北江南，西域东海，师父都曾带我去过。”

    “那些地方……和纯阳宫的景色，大概会很不一样吧。”洛风有些憧憬，“我没有离开过纯阳，你能不能详细讲讲？”

    裴元便将自己见过的景色一一告诉了他。

    江南的小桥流水，西子湖畔雷峰塔，二十四桥明月夜。塞北的风沙大漠，苍茫长风吹度万里，落日长河远上白云。

    他走过的地方很多，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就只将记忆最深刻的那些景色描绘了出来。

    洛风很羡慕地叹了口气：“真好啊，我也很想亲眼去看看。”

    

    11

    “听说纯阳弟子皆可下山历练。”裴元便道，“你若当真向往，不妨回禀师门一声。或者独自去游历江湖，或者……也可与我和师父同行？”

    他想了想，补充：“若是同行，在我行医时，你得帮忙搭把手。”

    他最近因为需要大量积攒行医经验，但凡上门求医的病患，都只收取相当低廉的费用。偶尔遇到贫困人家，还会分文不取。

    又因他是孙思邈的首徒，药王名声在外，故而求医者众多，常常会忙不过来。

    若是洛风想要出门游历，又愿意与他同行，自己也能多个帮手。

    谁知洛风闻言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了。我不想离开纯阳宫。”

    “你不是想亲眼去看看？”裴元不解，“为什么又不想了？”

    “是很想啊。”洛风微微笑了一下，“但这种很想的想，比起很想留在纯阳的想，要差了很多很多。”

    见裴元依旧不太明白，他就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你特别特别喜欢吃馄饨，但看到别人在吃莲叶羹吃得很香，也想去尝一尝味道。不过，如果你吃了莲叶羹就不能再吃馄饨了，那……那就肯定还是算了吧，吃馄饨才能让自己心满意足！”

    裴元听他提到莲叶羹，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

    今天早饭吃得早，又一路爬上华山，他现在已经有点饿了。

    “唔，你的比喻很形象，”裴元道，都让他听馋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不想离开纯阳宫？”

    洛风微微一怔：“就是……就是不想啊。没有为什么。”

    

    12

    这个问题，就和他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去空雾峰看看一样，对洛风而言，又是一个无解之谜。

    总之，他就是下意识地不想离开纯阳。一步都不想。

    只有待在这里，他才会感到安心。

    “我很喜欢现在的纯阳宫。”洛风忍不住对裴元道，“现在的纯阳宫特别好，你不觉得吗？”

    裴元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夸赞：“自吕洞宾前辈开创纯阳以来，先有静虚子谢前辈在名剑大会上一举扬名，又有玉虚子李掌门，将纯阳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发扬光大。纯阳双璧亦名动江湖，门下弟子甚多，实为江湖上最声名鼎盛的大门大派之一。”

    “嗯嗯，有名气门徒多是一方面啦。但我指的是氛围，纯阳宫里的氛围！”洛风听见他夸纯阳宫，就很开心，“你不觉得纯阳宫上下特别和乐融融，同门之间互相友爱，很少有矛盾，这点特别难得吗？”

    裴元笑了笑：“我来纯阳时日尚短，自然不曾发现。不过道长既如此说，想必确是如此的。”

    “那都是因为我师父和师叔开了个好头啦。”洛风就很骄傲地挺起胸，“他们是纯阳宫里关系最好的师兄弟！从纯阳初创之时，就一起练剑一起修道一起在长安逛街，在门内弟子不丰的时候，还一起给各处殿宇打扫卫生！现在都还住一起呢！”

    裴元心道打扫卫生这个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也经常帮师弟替师父扫屋子，我说什么了吗？但他没有反驳对方的话，非常捧场地附和：“谢前辈和李掌门，至今仍在江湖上并称齐名，关系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才、才不是理所当然呢！你不知道这多不容易！”洛风立刻反驳了他，“就像……”

    他只往后说了两个字，忽然顿住，仿佛本来应该有句话可以脱口而出，却在瞬间忘记了该怎么往下接。

    洛风只好悻悻垂头，强调了一遍：“总之，就是很不容易！”

    

    13

    突然卡壳之后，洛风就跳过了刚才那个话题。

    开始专心给裴元指点格桑花的位置。

    他说自己对空雾峰了如指掌并非吹牛，裴元在他的指点下，轻而易举地就采到了好几朵格桑花。

    “还要吗？我还知道另外好几朵的位置。”在他采完第三朵之后，洛风立刻特别热心地说。

    “不必了，入药已经足够。其余的，留与后来人吧。”裴元笑笑，小心翼翼将简单炮制过的格桑花放进药箱里，“我们回去？”

    “好啊。”

    他背着药箱，从皑皑雪山上往下走，顺口道：“今日多谢道长帮忙。如今已过午时，不如先去用饭？我请客，请你吃馄饨如何？”

    “我……”洛风却没有一口应下，突然显得有些犹豫，“我，那个，还是不了。你自己去吧。”

    “为何？”

    洛风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我，我最近在修习辟谷之术，不宜进食！”

    “辟谷之术？”裴元疑惑，“当真有这门道术存在？我自古书里读到过，却以为只是胡编乱造的而已。”

    “当、当然有！”

    “待你辟谷之术大成，可否让我观一观脉象，再记录一番身体状况？我对此术颇感兴趣。”

    “再、再说吧。也、也可能练一阵子就放弃了。”洛风的神色莫名有点心虚。

    

    14

    他俩从空雾峰下来，往前走了一阵子，穿过老君宫，往李忘生居住的院落而去。

    路上遇到了一个在老君宫附近扫雪的纯阳弟子。纯阳弟子看了看背着药箱的裴元，上来拦住了他。

    原来是这位弟子有个师兄，练功太勤奋，昨夜顶着寒风也在练剑，今日不小心感冒了。他本想去找上官师叔那边求点药，却因为要负责扫雪走不开，如今正好看见裴元，一望而知对方是个医者，便索性向裴元求诊了。

    裴元闻言，自然应下：“好，我这便过去。你这位师兄住在哪里？”

    “就在剑园，不远的。”

    裴元并不知道剑园路径，但既然有洛风在，自然不愁找不到路，点点头便准备离开。

    正想让洛风带路时，他左右一看，发现已经没有了洛风的身影。

    “洛道长？”他疑惑地唤了一声，四周却无人回应。

    莫非是临时有事，突然离开了？那也该先打声招呼才对啊。

    他左右四顾地找人，与他说话的纯阳弟子却十分奇怪，回道：“裴大夫，在下姓张，不姓洛。”

    “哦，我不是在叫你。”裴元向他解释，“方才有一位姓洛的道长与我同行，现下却突然离开了。我担心他是否有什么急事。”

    “姓洛？”纯阳弟子想了想，“是清虚门下的洛玉虹师兄？”

    “不是。”裴元道，“是静虚门下，名唤洛风。”

    “洛风？”纯阳弟子微有惊讶，“可是……谢师伯门下，并未有一名叫做洛风的师兄啊！”

    裴元霎时一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