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梗来自小狐狸的这张图→点我

　　裴师兄真的超级一脸傻爸爸的笑容！

　　*依旧是指尖江湖设定，生怀流（？）预警。

　　

　　裴元近来在协助孙思邈整理《千金要方》里的《妇人方》篇目。

　　恰好整理到有关养胎的方面。

　　

　　正当他在记录“旧说凡受胎三月，逐物变化，禀质未定”的篇目总览时，忽然收到了来自纯阳宫的一封飞鸽传书。

　　

　　信是洛风写的，说他近来常常神思倦怠，分外疲惫，亦十分渴睡。

　　上官博玉替他看过诊，说是因为他在上次和高剑比剑时，因被祁进出招打断，受了祁进一招而留下的内伤。

　　

　　上官博玉因此给他开过伤药，但洛风服下之后，自觉效用并不大。

　　该累还是累，该困还是困，而且最近食量猛增，又时常腰酸背痛，不知缘由。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得了某种比较难以诊断出的隐疾。

　　遂写信来问裴元，将自己的症状一一在信里写明，末了问他是否能从这些症状里看出些什么？

　　

　　困倦嗜睡、常觉乏累、食量增大……裴元一眼扫过，几乎是下意识的要脱口背出刚才自己才在纸上写下的“阴阳新合为胎，寒多为痛，热多卒惊，举重腰痛腹满胞急”等《妇人方》里的内容了。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近来是整理了太多妇人方，受其影响，才会产生出这种荒唐的念头。

　　

　　但……只凭洛风在信里的叙述，他确实没能看出来到底是何症状。

　　裴元亦有些担忧洛风的身体，想想最近自己埋头理书，是该出去走走了，便准备上纯阳宫一趟。去替洛风看一看脉象开点药，顺便也在华山上采一些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药草。

　　

　　他禀明孙思邈之后，离开万花谷，直往纯阳宫而去。

　　

　　洛风此刻正住在思过崖。

　　

　　他和高剑比试之后，便被祁进勒令来此思过。

　　此地屋舍简陋，冷被寒衾，室内亦无暖炉，饭食也十分清减。

　　

　　洛风往日在此静居，并不觉得如何难熬，反而能借此打磨剑骨道心。

　　但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寒风透体、腰腹隐痛，肚中饥饿却毫无食欲，分外想要躺到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大睡一觉。

　　

　　上官博玉开的药，已然治好了他的内伤，这种状况却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直到裴元抵达了纯阳宫。

　　

　　他远来是客，又打着交流药方的名头，成功将洛风领出了思过崖。

　　

　　“你在思过崖一住就是这么多天？”

　　裴元看他脸色不太好，语气便有些微沉：“又是祁进让你去的？”

　　

　　洛风点点头，低声道：“若论辈分，他的确是师门长辈，我不好不听。”

　　

　　“辈分？”裴元冷笑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若要真论辈分，谁是谁的长辈那可说不好。”

　　洛风：“……”

　　

　　洛风连忙向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四处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听到这句话：“你小声一点！”

　　他并不想要把自己和裴元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

　　

　　毕竟……毕竟龙阳之好虽自古就有，但在世人眼中，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静虚一脉在纯阳宫中向来处境艰难，他不想再用此事去增加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裴元无奈摇头，和洛风一起回到了他的居处。

　　然后先是生起火炉，又给洛风煮了一碗馄饨。

　　洛风端着馄饨，一口热汤下肚，才觉得整个人都从里到外地暖和了起来。

　　

　　待他吃饱喝足缓过劲来，裴元才示意洛风伸手，静下心来替他诊脉。

　　然后久久沉默。

　　

　　沉默之后，他十分艰难地开口：“你……换另外一只手，我再诊诊看。”

　　洛风依言换手，心里却有些怪异，他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裴元脸上出现过这样为难的表情。

　　

　　诊完洛风另一只手的脉象后，裴元深深地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额角。

　　继而抹了把脸。

　　紧接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抓了一捧窗棂上的落雪，糊到了自己脸上。

　　

　　洛风：“？！”

　　

　　洛风看着他的举动，格外不解：“你……在做什么？”

　　“……让自己清醒一下。”裴元神色恍惚地回答。

　　

　　洛风见他如此表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没有，别担心。”

　　裴元立刻坚定的回答了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洛风得的确实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一定要说的话，应该算得上是疑难杂症吧。

　　

　　裴元替他号脉时，只觉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是滑脉无疑。

　　

　　他反复诊了好几遍，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生出了错觉，最后却依然难以置信的得出了肯定的结果。

　　这就是滑脉，没有其他别的解释。

　　

　　纵然很不可思议，但洛风……洛风确实是有了。

　　孩子如今已有一个多月，算算时间，恰好是他们上次会面之时。

　　

　　裴元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当爹的一天？！

　　

　　不过从洛风的脉象来看，母体虚弱，有受寒之兆，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有滑胎之险。

　　无论如何，思过崖那种地方是再不能去了！

　　

　　裴元生怕洛风得知此事后受到惊吓，以至于原本有些不稳的怀相出现问题，便先没有告知洛风，而是安慰他道：“放心，没事，你的病我能治。”

　　

　　治是当然能治的，他最近整理了整整一个书架的妇人千金方呢！

　　

　　将有些困倦的洛风安顿去睡觉之后，裴元立刻前去寻了纯阳掌教李忘生。

　　

　　思来想去，他决定对李忘生实话实说。

　　毕竟，若是李忘生不知此事，难免还今后会发生洛风被谁谁误伤的事情。

　　那样会导致的结果裴元绝对承受不起。

　　

　　李忘生惊闻此事，亦十分难以置信：“此言当真？！”

　　男子怀胎之事，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即便是有，也多是出现在一些志怪杂谈里。

　　他实在难以相信会出现在洛风身上。

　　

　　“若无完全把握，裴某岂敢告知掌教？”裴元沉声道，“如今洛风身体不佳，我欲将他接回万花谷调养，还望掌教应允。”

　　

　　李忘生虽然震惊，但到底久历世事，很快便冷静下来：“你与风儿……？”

　　“一如掌教所想。”裴元坦然承认，“我与他，早已彼此心悦。”

　　

　　李忘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忽然一叹：“我看他这些年，总是情绪内敛，虽沉稳持重端方有度，足以担起静虚一脉，到底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开朗洒脱了。反倒是近几年来遇见你之后，才看到他又有开心的时候。你二人如此……也好，也好啊。”

　　

　　他一连说了两个“也好”，似乎是由衷为洛风感到欣慰。

　　裴元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李忘生责问，孰料这位纯阳掌教如此轻易地就接纳了他和洛风的关系。

　　

　　他不禁有些诧异，向李忘生躬身一礼：“多谢掌教成全。”

　　李忘生便笑了笑。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原本就是世间最值得赞誉的事，我又怎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事？”

　　他不由看向窗外，目光悠远。天边有一行飞雁，穿过开了又合的重重白云，在他的注视之下，飞向了遥远的东方。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天南地北双飞客而已。

　　

　　“便让洛风与你去万花谷吧。”李忘生轻声道，“有情之人，不应长久离分。”

　　

　　洛风便一头雾水的领了李忘生的命令，随着裴元去了万花谷。

　　

　　“我真的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吗？”这是他第三次问裴元了，“为什么掌门师叔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

　　让他心里毛毛的，感觉师叔的眼神充满了异样的慈爱？！

　　

　　“没事。”

　　裴元也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但……一定要是在把洛风的身体给调理好之后！

　　绝对绝对不能出现一点点意外！

　　

　　纯阳宫里，洛风离开后，祁进便被李忘生勒令到思过崖去思过了。

　　

　　这事儿有些罕见，一般来说李忘生对师弟师妹们都很和善，轻易不做惩罚。

　　祁进自觉自己近来并没有出过什么大错，不由莫名其妙：“掌教师兄，何以如此？”

　　

　　“别问。”李忘生看着他摇摇头，“总之是你的错。”

　　

　　洛风到了万花谷之后，便被裴元好吃好喝地养了起来。

　　他本以为对方会给自己灌很多苦药来治病，还做好了捏着鼻子灌药的准备。

　　然而裴元却几乎没有给他煎苦苦的药汁了，而是一天三顿换着花样给洛风食补。

　　补得洛风都感觉自己在迅速发胖。

　　

　　“真的不能再多这样吃下去了！”

　　洛风就很苦恼，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觉得手感分外绵软，上面的赘肉，已经微微往外突出了一点弧度。

　　他拉着裴元的手往上按：“你自己摸摸看，我绝对长胖了！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让我再喝那么一大碗乌雌鸡汤啊？还有还有，我想喝酒！没有烈酒，米酒或者是你酿的葡萄酒就好！”

　　

　　自来到万花谷以后，裴元就严令让他禁酒了，一滴都不许让他沾，让洛风馋得够呛。

　　他曾经偷偷拜托过谷之岚，让谷之岚告诉他裴元藏葡萄酒的地方，他去偷偷弄一点。

　　谷之岚却看着他，十分遗憾地摇头：“不行呢洛道长，你还是听舅舅的话比较好。”

　　

　　她是知道洛风有了的。因为裴元自己完全没有当爹的经验，也不知道应该要给将来出生的小孩子准备些什么东西才好，便去与谷之岚探讨过。

　　谷之岚虽然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到底是女子，或多或少应该有了解过这方面。

　　谷之岚听闻之后，也欣然揽下了这个差事，正和宇晴一起悄悄给未出生的小宝宝做起了小衣服。

　　并且贡献出了自己收到的所有雪莲给洛风补身体。

　　

　　裴元在洛风肚子上轻轻摸了摸，脸上带着洛风难以理解的笑意，却十分残忍的拒绝了他：“酒是不可以有的，你不用再想了。”

　　他想了想，随后补充：“但我晚上可以给你做一道饮中仙。”

　　

　　“……好吧。”洛风沮丧地垂下头。

　　饮中仙这道菜里会加入米酒，勉强也能抚慰一下他的馋虫了。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由问裴元：“说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菜了？”

　　又是乌雌鸡汤，又是饮中仙的。

　　换在平时，裴元做出来的，十有八九是神仙炖或者神仙煮。

　　

　　裴元微微沉默了一下：“我去神龙洇战场攒了些威望，换了个食神特性。”

　　洛风睁大眼睛：“战场？你？？”

　　

　　恕他直言，虽然裴元是个神医，特别特别神的那种神医，但跑去战场翻滚的话，基本就是送人头的存在！

　　洛风不禁摇头一叹：“……和你排到同一个战场的队友真可怜。”

　　 

　　裴元也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想再去回想在战场上艰难摸爬滚打的经历。

　　不要提，提多了都是泪。

　　为了当一个合格的爹，他是真的很努力了。

　　

　　然而，纵然裴大夫兢兢业业的想要当一个好爹，上天却似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把洛风带出了纯阳，避免了被某某误伤的可能，也避免了他被关思过崖受寒，甚至顶着洛风恳求的眼神禁了他的酒，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喂食，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没来得及叮嘱洛风不要练剑。

　　就算练剑，也不要荡剑。

　　就算荡剑，也不要用天地无极傲骨迎风碎破星辰上天再落地，落地再上天，往来循环反复横跳。

　　

　　于是，认为自己逐渐长胖，需要运动减肥的洛风，趁着裴元在厨房炖乌雌鸡汤的时候，溜去了屋外，开始在落星湖的草坪上练剑。

　　

　　他在起跳落地和落地起跳的过程中，忽然觉得小腹一疼。

　　有一股温热的热流，从双腿之间淌出。

　　

　　洛风：“？？？”

　　洛风：“！！！”

　　

　　洛风觉得裴元欺骗了他。

　　这绝对是不治之症！都开始内出血了！

　　

　　正在炖着乌雌鸡汤的裴元听见窗外洛风扬声喊他，声音焦急：“裴元！快过来，我流血了！”

　　裴元心里咯噔一跳。

　　扔下他的鸡汤飞身出门，却见远处眼前洛风半坐在血泊中，脸色惨白。

　　十分骇人。

　　

　　

　　裴元顿时从梦中一惊而醒。

　　他醒来之后，额见微微见汗，尚在大口喘气，心中后怕不止。

　　还好，还好，刚才的一切只是梦而已！

　　

　　他坐起身来，走下床，看见书案上还摊着尚未编撰完成的妇人千金方，不由摇头苦笑。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约是他近来忙碌于这些养胎之方，才会梦到那样荒唐的事吧。

　　洛风是男子，岂有怀胎的可能？

　　未免也太过荒谬了。

　　

　　屋外忽然传来振翅之声，裴元抬头望去，恰见一只白鸽盘旋而下，落在他的窗边。

　　他抬起手，解下白鸽带来的书信展开，见到了洛风的字迹。

　　信的开头却十分眼熟——

　　

　　见字如晤。

　　近来神思倦怠，疲惫非常，时时发困，却难寻缘由。不知你是否有空，往纯阳一行，替我看上一看？

　　

　　信后还写了些日常絮语、温言问候，裴元却无心往下看。

　　他拿着信，整个人都傻掉了。

　　

　　END.

　　

　　*裴元：这次！绝对！要禁止练剑！

　　*好了！我也是写过裴洛生怀流的人了！（x）

　　*以及，裴师兄在战场，真的艰难……我用洛风散排战场，看到我方队友里有裴师兄都会慌得一比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