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周尚文x杜荫山】得之我幸

    *是《别有情深》的番外之二。

    *民国架空,海归专家周尚文x军阀少帅杜荫山。

    

    

    『他处无此好江山。』

    

    

    杜荫山最近很忙。

    

    杜家的兵工厂正在筹建阶段,千头万绪,都等着他拿主意。

    这处兵工厂他打算掌握在自己手里,连杜父都插不进手,更不会让那几个虎视眈眈就等着从他手里夺食的哥哥沾染半分。

    所以一时间忙得分身乏术。

    自然也没多少时间去跟周尚文交流。

    

    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跟他详细谈过一次,谈话内容也很公事公办,大概跟周尚文说清楚了他的待遇和职责,签了份保密协议,别的就没怎么提了。

    周尚文住下之后,先去杜荫山给他准备的实验室看了一圈儿,就埋头扎进去开始做机械改良实验,早出晚归,相当敬业。

    因此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宅子里,倒是好几天都未必能打一次照面儿。

    

    杜荫山也不急。

    反正人在这儿,又跑不了。

    

    说到底两个人也并不熟悉。阴差阳错有了交集,他又看周尚文挺顺眼的,就这么把人带了回来。

    不管怎么着吧,先扣在手里再说。

    以后到底能不能有结果他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现在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又都不是什么只顾风花雪月的人,先就这么公事公办地相处着也行。

    反正时间一久,总会熟悉起来。

    熟悉了……也就差不多能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适合自己的人了。

    

    到目前为止,杜荫山对周尚文还算满意。

    性格稳重,做事也靠谱,小半个月过去在枪械改良方面已经有了不错的进展。偶尔遇到了,他会稍微跟周尚文聊聊天,意外地发现这人和自己很谈得来。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观点相似,事实上两人对很多事的看法都南辕北辙。

    但周尚文即便是不赞同他的观点,也会很耐心地倾听,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还会站在杜荫山的角度给出一些意见。

    是个很温和而包容的人。

    他在国外生活多年,眼界很开阔,聊天的时候也时常有让杜荫山耳目一新的见解。

    这样相处下来,杜荫山几乎不太能挑出他的缺点。

    

    ……哦不对,缺点还是有的。

    他不吸烟,在看到自己吸烟的时候还会劝他少抽,道理一套一套的,讲得杜荫山头疼。

    

    一开始的时候,周尚文跟他还不太熟,相处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尴尬——任谁跟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上了床,恐怕都没办法特别坦然自若地面对对方。

    但后来他发现杜荫山基本不提那件事,也就渐渐放松下来,面对杜荫山的时候也不再刻意地保持距离。

    

    他偶尔会给自己泡个下午茶,端一杯咖啡坐在阳光正好的花园房里,听音乐或者看书,桌上摆着一些西式茶点。

    恰好,杜荫山也喜欢去那儿。

    那个位置很幽静,下午的时候阳光不会直射进来,但会斜斜地照着窗外,在彩绘的玻璃墙外将树木花草都染上淡金,明亮的色泽四处泼洒。

    看着就会让人心情敞阔。

    他在那里放了很多书,也摆了一台从国外带回来的留声机,旁边搁着喜欢听的唱片。

    比如《夜后咏叹调》。

    他喜欢在空闲的下午去那里坐一坐,点支烟,听听歌,不受打扰地思考一些事情。

    

    因此,当他某天下午走进那个花园房的时候,和周尚文不期而遇。

    周尚文看到他,并没有太大意外——毕竟这个地方看上去就是常有人来的。

    他对杜荫山笑笑,点了点手边的咖啡:“少帅要来一杯吗?同窗从苏门答腊岛寄来的咖啡豆,我自己磨的。”

    闻起来确实香浓馥郁。

    杜荫山没跟他客气,坐过去给自己沏了一杯,加了双份的奶。

    周尚文无声一笑:“少帅嗜甜?”

    杜荫山挑眉,嗯了一声。

    他刚出国的时候,其实喝不太惯那边的咖啡,往觉得有股焦糊味儿,里面加了很多奶和糖才适应。

    后来倒是渐渐喜欢上了。

    周尚文就把糖粉罐子往他手边推了推。

    杜荫山看一眼他,顿了顿,又给自己加了双份的糖。

    

    周尚文又问他,能不能借用他的留声机,杜荫山点了头,把腿一翘,点了根烟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思绪也跟着发散开。

    张戒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抓住那个胆大包天地在火车上朝他下药的人,也查遍了杜家这边的人,好像都跟那件事没什么关联。

    如果不是杜家有人坑他,那估计就是在别的地方惹到的仇家。

    那范围可就广了去了。

    杜荫山一时也没想到谁会弄这种下流手段。

    

    很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在耳畔响起。

    是周尚文往留声机里放了一张自己带回国的唱片。

    他喜欢的和杜荫山并不相同,偏爱纯音乐,更倾向于宁静平和的类型。

    杜荫山闭着眼睛,听着在空气里流淌的旋律,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

    

    周尚文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书。

    杜荫山掸烟灰的时候去瞄过一眼,全英文的书,大概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充斥着大量的专有名词,即便是在国外待了很久的杜荫山也认不全。

    他也没去细问,自顾思考着自己的事。

    桌上的咖啡杯见了底,他抽完第二根烟,正想再取一根出来点上,周尚文突然开了口。

    “少帅。”

    “有事?”杜荫山睁开眼。

    “吸烟过量有损心肺。”周尚文神色温和。

    杜荫山:“……”

    他抽烟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个试图管他的人。

    杜荫山不由失笑。

    要是换成别人,他大概会觉得莫名其妙,信口回一句“与你何干”,但周尚文……杜荫山也知道他是好意。

    于是他耸耸肩,依旧把第三根烟点上,轻描淡写地道:“我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手上空着。”

    周尚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他第二次在那里遇到周尚文的时候,刚抽出烟,就被对方按住了手。

    杜荫山:“?”

    周尚文递了一袋薄荷糖过来,不多,也就十几粒。

    “少帅可以试试把烟换成这个。”

    杜荫山:“……”

    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在周尚文温和的视线下说出拒绝的话来。

    

    后来杜荫山把那袋薄荷糖带到了他平时办公的书房。

    味道其实挺不错的,是那种透着清凉的甜,不腻人,很爽口。

    他时不常就摸一个扔嘴里。

    弄得经常来书房找他的张戒老是觉得自己有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却又对这种气味的来源摸不着头脑。

    甚至还怀疑杜荫山是不是往身上洒了男士香水。

    

    因为嘴里含着糖,他抽烟的次数倒是真的比之前要少了。

    但杜荫山在那个花园房遇上周尚文的时候依旧照抽不误。

    反正是不可能承认真的有在吃薄荷糖。

    周尚文也不问,大概数着他该把那袋糖吃完了,又塞了新的给他。

    是被金色锡箔纸包起来的巧克力,外面一层酥酥脆脆的,散着果仁,里面包着柔软浓滑的巧克力浆。

    口感很好。

    

    这次消耗得比薄荷糖更快。

    

    吃完了杜荫山就想去自己买点回来,但市面上居然找不到同样的。

    上次的薄荷糖和这次的巧克力用的包装纸都很简单,也没有什么标识,根本无法买到一样的。

    买回来的那些……杜荫山总觉得味儿不对。

    他只好主动去问周尚文:“你从那儿买的糖?”

    “不是买的,”周尚文对他笑笑,“我闲下来的时候自己做的。”

    杜荫山:“!”

    杜荫山有点惊讶:“你还会做这个?”

    “在国外待久了,厨艺自然就练出来了。”周尚文含笑道。

    他虽然在国外留学,家境却算不上特别富裕,没法大手大脚花钱,也就很少能吃到顺口的东西。

    刚出去的时候完全不会下厨,后来为了自己的五脏庙,也渐渐学会了。

    再后来他在国外有了工作,手头宽裕起来,厨艺也没丢下,偶尔也会给自己做点东西。

    

    也出国多年但仍旧是个厨房杀手的杜荫山:“……”

    人和人的区别果然很大。

    

    知道是周尚文做的,外面买不到,他索性就坦然开口要求:“那你再多做点之前的巧克力。”

    周尚文微微一笑,点头应承。

    过了会儿,杜荫山下意识抽了根烟出来,刚拿起打火机,周尚文朝他看过来,他动作顿时一僵。

    莫名有点心虚。

    然后一下午也只点了那一根。

    

    后来杜荫山回头想想觉得不太对劲儿——姓周的居然就这么默不吭声地达成了让自己少抽烟的目的。

    看不出来还挺有手段,心眼儿耍到了自己头上。

    但他又看了看手边摆着的糖,叹气。

    光明正大的阳谋,谁让自己愿意跳坑呢。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着,杜家的兵工厂已经选好地址,厂房也已经盖了一半儿了。

    这天杜荫山从外面回来,刚洗完澡,正要睡觉,却觉得格外燥热,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起来灌了几口凉水,正有点纳闷,突然一股熟悉的燥热从鼠蹊升腾而起,很快烧遍全身。

    杜荫山:“……”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在火车上中了药之后,他之后也去医院诊断过,没分析出什么太大的异常,药效过去之后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残余影响。

    但杜荫山仍有疑虑,之后又去问过一位颇有名气杏林圣手的。

    当然,是乔装之后去的,不然杜家的少帅在这种阴沟里翻了船实在有些丢人。

    老大夫告诉他,这种阴损的药,他以前也听说过,估计药效不会这么轻易消退,半年或者一年里都可能有后遗症。

    至于后遗症是什么,老大夫咳了一声,没有明说,但杜荫山已经懂了。

    

    但这段时间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影响,也就渐渐放了心,没想到这后遗症还真的来了。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直接拉开门走向周尚文的房间。

    周尚文还没回来。

    今天有一批他要的设备运到了,要在实验室里进行安装,他不太放心全程交给别人,过去自己盯了全程。

    杜荫山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马上回来。

    “少帅有急事?”周尚文问。

    “废话。”

    深更半夜打电话找人,当然是急事。

    旦周尚文没马上应承,犹豫了一下:“少帅,我这边还在调试设备,大约还得一两个小时。如果不是特别紧急……能否容我晚到一会儿?”

    “十万火急。”杜荫山道。

    周尚文有些不解:“出了什么事?”

    他在杜家也就只负责枪械改良的事。

    所以除了实验室这边,周尚文还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急事儿让杜荫山催得这样紧。

    杜荫山这会儿已经被复发的药效弄得烦躁不已,心火上窜,语气顿时有点不好:“火车上那事儿!”

    

    周尚文顿时一怔。

    他并不知道杜荫山会有后遗症,但这会儿却从电话那边略显喑哑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一点端倪。

    正要说话,杜荫山却似乎已经很不耐烦,直接又扔了一句过来:“不想来你可以不用来。我去随便哪个书寓里点个人也行。”

    书寓是某些风月场所的雅称。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周尚文对着被挂断的电话,笑了一下,叹口气,直接抓了车钥匙往外走。

    司机赶紧跟上来:“周先生,我来我来。”

    “我自己开,快些。”周尚文道。

    这个司机是杜家配给他的,经验还不太足,开车开得很小心。

    司机愣了愣:“周先生有急事?”

    给周尚文开车以来,他还从没被嫌弃过开车慢,反倒被夸了几次说他开得稳健。

    “挺急。”周尚文笑。

    他性格温和,没什么架子,司机在他面前说话没什么顾忌,便问:“什么急事?”

    半夜三更还得飙车回去。

    周尚文微微笑了笑,神色不变:“家里养的猫饿了。”

    司机听得有点懵:“啊?”

    折腾半天,合着您这是赶回去喂猫?


【论如何喂养一只吸了猫薄荷的大猫猫】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自然而然更亲密了一些。

    杜荫山的药效也发作得更加频繁,从相隔一个月到半个月,又从半个月到一周。

    到最后,一周里面只要他心情好又有空,那就都是药效发作的时间。

    这些“发作”里有真也有假,一开始前者更多,后来占多数的就变成了后者。

    周尚文当然看得出来他哪些时候是真哪些时候是假,但很默契地没有点破。

    

    时间过得很快。

    夏日匆匆而过,转眼已至清秋。

    

    杜家的兵工厂终于筹备完毕,有条不紊地动了工。第一批枪械生产出来的时候,杜父也过来看了看,摸着崭新的改良步枪倍感满意。

    于是看周尚文格外顺眼,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年少有为,还悄悄夸了把人抢回来的杜荫山。

    他之前也去接触过周尚文,想要争取把他留在南边儿,但周尚文当时更倾向于去虞家,杜父一直为此很不痛快。

    现在儿子直接把虞家的人给抢了回来替杜家做事,他顿觉扬眉吐气,得意得不行,还专门请周尚文吃了顿饭。

    席间他喝了几杯酒,跟周尚文谈得热切,越聊越觉得投缘,便改口格外亲切地管他叫世侄,又忽然念头一转:“世侄啊,你今年有二十七了吧?”

    周尚文微笑点头:“是。”

    “还没成家吧?”

    “尚未婚娶。”

    “不小了,这个年纪,也该成个家了。”杜父哈哈一笑,“我呢,跟你投缘,家中还有一女……”

    杜荫山面色微微一沉。

    “大帅,”周尚文没等他说完,立刻截口道,“大帅好意,尚文心领。但我已有婚约在身……”

    杜荫山骤然抬眼看他。

    “有婚约了?”杜父一愣,有些遗憾,但也没太纠结,“有婚约了也好啊。那我可就等着喝喜酒了!”

    周尚文微微而笑:“若当真能那么一天,还望大帅能赏脸上座。”

    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但杜父也没当回事,笑着应承:“行!”

    杜荫山面沉如水,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杜父离开,他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看向周尚文:“你有婚约在身?”

    周尚文神色自若:“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杜荫山语气不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周尚文便改口:“有。”

    杜荫山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无名火直冲而起,但质问的话刚要出口,又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是在火车上问过周尚文类似的问题。

    但问的不是是否有婚约对象,而是男女朋友。

    严格来说……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所以他没法怪周尚文隐瞒不提。

    毕竟,从一开始,这段关系就是自己硬生生强扣在他身上的。

    杜荫山深深吸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转头直接走了。

    周尚文看着他怒冲冲的背影,摇头一笑。

    

    杜荫山直接回了住处。

    他抽了根烟,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等周尚文回来还是跟他好好谈谈。

    如果周尚文想要一边维持跟他的关系一边又不耽搁结婚生子……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直接让他滚就行了。

    但……也可能他并不乐意履行那个婚约,只是拿出来搪塞杜父的呢?

    

    但左等右等,一直没见周尚文回来。

    杜荫山有些烦躁,直接把张戒叫过来,打发他去看看周尚文在干嘛。

    结果张戒出去一会儿之后,打了个电话回来:“少帅,我看到周先生进了个首饰店,取了个订好的东西。我问了那家店的老板,说是订做的婚戒。”

    杜荫山沉默了一下。

    “知道了。”他说。

    

    仿佛尘埃落定。

    杜荫山轻笑一声,习惯性要去旁边摸个巧克力扔嘴里,把手伸出去又皱着眉收回来,点了根烟。

    他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喜欢周尚文,一开始会产生那样亲密的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中了药。

    后来……后来渐渐走近了,觉得合适也觉得默契,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一步。

    是润物无声的雨。

    

    不过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他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尚文推门走进来。

    进来之后闻到了有些呛人的烟味儿。

    周尚文微微皱眉,过来从他手里抽走烟,但没问他怎么突然抽得这么猛——他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人。

    杜荫山抬眼看他,把烟又拿了回去。

    周尚文叹口气:“少帅。”

    “嗯?”

    “我们……出去走走?”

    杜荫山挑眉,笑了一下:“行啊。”

    

    不远处有条河,岸边满是垂柳,在清秋的风里染上斑驳的枯黄颜色。

    河水很绿,有点浑浊,上面穿梭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渔女用脆生生的声音叫卖着,兜售新鲜的河虾和螃蟹。

    周尚文一直没说话,于是杜荫山也没说。

    他们从热闹和喧嚣的市井气息里肩并肩地穿过去。

    

    不远处有座教堂,顶端巨大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成群的白鸽在附近盘旋。

    管风琴的乐声传出来,在渐起的暮色里悠扬回旋。

    周尚文停住脚步。

    他看向那座教堂,终于开口:“以前我有想过,等结婚的时候,要办西式的婚礼,在教堂里办。”

    杜荫山勾起唇,似嘲讽似认可。

    “好巧,我也这么想过。”

    “我当时想,我会有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妻子,穿着婚纱,挽着我的手,在神父的祝福下交换戒指,互相起誓。”周尚文继续道,“不论贫穷或富足,生病或健康,都永远忠实于对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他语气很温柔,看向教堂的眼神也很温柔,这样的温柔让杜荫山知道,这一刻,他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

    

    突然之间,他就有些意兴阑珊。

    若非自己在火车上那样横插一杠,或许周尚文已经能如愿以偿地过上这样的生活。

    

    话已至此,他什么都已经不想再问。

    杜荫山轻轻叹了口气:“周尚文。”

    他想说就这样吧,你可以去找你温柔而美丽的新娘,以后也不必再见。

    周尚文却转过头,看着他笑笑,抢在他开口之前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但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他含笑道,“我大概不会有光明正大在教堂里结婚的机会了。”

    杜荫山微微一怔。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明白过来之后就更气了:“婚约对象?嗯?”

    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不明不白的婚约对象了。

    周尚文笑笑:“我只是想给你留个惊喜。”

    “有惊无喜。”杜荫山气不顺得很。

    想想自己之前的纠结手就很痒,想打人。

    

    周尚文无视了他杀人般的视线,将戒指盒打开,取出了一枚素色的戒指。

    他预定的款式很简洁,连花纹都很少,只在内侧刻上了两人的名字。

    “教堂就不进了,会被神父打出来的。”周尚文对着他笑,“在这里交换吧?”

    杜荫山没动。

    周尚文也没等他回答,直接将那枚戒指戴到他手上。

    

    白鸽在头顶盘旋,有几只落下来,咕咕地对着两人讨食,教堂里演奏的管风琴换了一支更轻快的曲子。

    杜荫山看着手上那抹银光,突然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对那件事挺耿耿于怀的。”

    “哪件事?”

    “火车上。”

    被强行铐着手和陌生人发生关系,还被强行扣了下来,接受了原本拒绝的工作。

    周尚文一笑:“是很耿耿于怀。”

    杜荫山不善地看向他,周尚文又道:“因为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不在那趟列车上,你会怎么办?”

    如果周尚文不在那趟车上,他又中了那样的药……

    杜荫山微一默然。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

    他也不知道会怎样选择。

    但世上没有如果。

    

    周尚文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低头亲吻戴在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得之我幸。”

    

    END.

    

    *药效发作的处座像是只吸了猫薄荷的大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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