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是个坑。 （不知道哪天才会填平呢

   士兵团团混合架空，主袁哲+龙虞，微量其他乱炖。
    终于对本命CP下手了好忐忑><

《不舍昼夜》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
    
    “没什么事了，除了要值班的其他都散吧，回家休息。”袁朗把警服的扣子解开，兜起帽子扇风，“张立宪留一下，材料报告有几个地方要改。”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拉椅子推键盘的杂乱声，A市刑警三大队昨天集体加了一个通宵的班，今天总算忙活完了之前那件要命的案子，都急着回家补个觉。袁朗拿着摞报告往门外走，忽然发现还有个人端端正正坐在电脑前，身板挺得笔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这样面瘫到极致的人在三大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袁朗从后面按住他肩膀：“回家休息啦虞大少爷。”
    虞啸卿晃了晃身子把他手甩开，依然目视电脑：“别捣乱，我在组队。”
    “啊哈，上班时间玩游戏我逮着了啊。”袁朗半开玩笑的语气。
    虞啸卿丝毫不惧：“你刚说下班了。”
    袁朗呛了一下，只好冲站在旁边的张立宪后脑勺上扇呼了一巴掌：“笑什么。”
    张立宪还在笑，并如实相禀：“一物降一物，队长。”
    袁朗顾左右而言他，把脸凑到电脑屏幕前边：“玩什么游戏啊。”
    “《九州online》。”虞啸卿说。
    “哎--我没看花眼吧，”袁朗像发现了新大陆，语调拖得老长，“你游戏里这名字有点……自己起的？”
    虞啸卿的脸上闪现了些红红白白的意思：“一边去。”
    张立宪又笑：“师父还有个小号。”虞啸卿转过头来瞪他，他就住了声，袁朗往中间一挡：“有我护驾你怕个什么。”于是张立宪迎着虞啸卿的目光悍不畏死地继续爆料：“他有个小号，现在没怎么用了，叫我不是面瘫。”
    袁朗毫不掩饰地大笑。
    虞啸卿艰难地维持着面无表情：“人各有好。”
    袁朗边笑边捧着资料往出走，张立宪跟着他：“挺有意思的网游，队长要不你也玩吧，我跟师父俩带你练级。”
    袁朗摇头，义正词严：“作为一个有觉悟有人生追求的五好青年，我坚决不和你们同流合污，纯粹浪费时间。”
    张立宪翻白眼：“扯淡吧你就。”
    
    虞啸卿站在人堆里四处张望，过几天就是中秋节，游戏里正在搞活动。有收集桂花种子换经验的有组队刷月兔得月饼换钱的，不过虞啸卿对这些没兴趣，他已经满级了，正忙着淘换装备，活动里有一项杀嫦娥的连环任务会掉落一种神器级装备“长弓追翼”的合成材料“千衣雪”，有价无市，正好是他缺的。不过这项连环任务难度太高，又没有其他任务奖品，加上千衣雪的掉落几率低得令人发指，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做。刚才好不容易遇见个4等1的队，还让袁朗这一打岔给错过了，不由觉得有点烦躁。
    “组队杀嫦娥一小时月宫门口组队150以上约金10w来的赶紧+++++++++++++++++++”
    世界窗口里倒是有个人在坚持不懈地发消息，虞啸卿就在月宫门口，这个消息他看见有好一会儿了，不过一直有点犹豫。发消息的那个家伙在服里也算知名，整天世界窗口里就没少见他，诸如出售或者收各种东西啦诸如100元换1000w游戏币啦，看起来应该是个靠游戏吃饭赚钱的主儿，没准还是个靠坑蒙拐骗甚至盗号赚钱的主儿。身为一名极具职业责任感的刑警，虞啸卿下意识对这类人没什么好感。
    那个人又叫了一会儿，确实没人，在月宫门口跑来跑去，最后竟然停在虞啸卿旁边。
    玩家【自古名将如妖孽】邀请你加入队伍。
    虞啸卿看着弹出的窗口，又犹豫了一下，才点了同意。
    同时好友栏也闪了起来，是个好友验证，同样来自他。虞啸卿这回连犹豫也没有，点了拒绝。身为本服颇有知名度的满级高手，虞啸卿对交友这方面还是很慎重的，再加上他本来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好友栏里的人简直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嗨，相逢就是有缘，加一个呗。”自古名将如妖孽锲而不舍地发验证。
    虞啸卿继续拒绝，这回填了个理由回去：“我不随便加人。”
    于是自古名将如妖孽只好在队伍栏的对话框里感叹：“这高手就是有架子啊。”
    虞啸卿没理他。大概是有点自觉没趣，他没再继续纠缠虞啸卿，转而继续在世界栏里喊话招人。队伍里就他们俩，虞啸卿点开对方的资料，发现都是加了锁的，无法查看，只能看到他和自己一样是满级。喊了一会儿他有点泄气，头顶上开始蹦字。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喂，柔情你有认识的人愿意来刷嫦娥不？得凑够三人才能领任务啊。
    虞啸卿青筋一爆，拉过键盘猛敲。
    【队伍】铁血柔情：谁柔情啊！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你不叫铁血柔情吗。
    语气很是无辜。虞啸卿继续猛敲键盘。
    【队伍】铁血柔情：……批准你叫铁血。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铁血不好听啊，杀气太重。你说你这一身白衣银弓的这么叫多煞风景不是。柔情，柔柔，情情，你选吧。
    虞啸卿差点就要去点退出队伍。
    【队伍】铁血柔情：信不信我叫你妖妖！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甚好甚好，得此青睐，求之不得。
    虞啸卿觉得自己败了。打开队伍界面要退，对方却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继续往外蹦字。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别退别退，我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
    见虞啸卿没反应，他又发了个大口叹息的表情。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一大老爷们这么矫情干嘛，哎你不会是个女的吧，我知道很多MM喜欢玩男号。
    事关声誉，虞啸卿只好打字回话。
    【队伍】铁血柔情：你全家才人妖！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你别老这么生气，对身体不好啊真的真的，感叹号要少用。
    【队伍】铁血柔情：两个人没法打，我退了。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别！！！！！！！！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我徒弟刚上线了，我拉他来。刷嫦娥的队不好组，大不了我不收你约金怎么样。
    虞啸卿觉得有点小头疼：“跟约金有什么关系……行了你赶紧拉人。废话少说。”
    对方振振有词：“上次跟人组队没收约金结果半途跑了两个，妈的害我白花了领任务的钱。”
    虞啸卿实在不能理解居然有人会为了领任务那一点点钱如此纠结，懒得再说话。自古名将如妖孽还在喋喋不休：“你刷嫦娥也是为了千衣雪吧。”
    “嗯。”
    “哎呀那玩意儿现在老值钱了，现在的年轻人不知为啥都特喜欢那个长弓追翼，说是带着拉风，好多人跟我求买千衣雪。一神器级别的武器纯粹好看，性能垃圾得要死，真不知道脑子里想些啥。”
    虞啸卿迫使自己不用感叹号：“我就是想铸长弓追翼。”
    幸好这时候自古名将如妖孽的徒弟到了，总算免去了两人的尴尬。虞啸卿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徒弟的资料，就看见屏幕上又往外蹦字。
    【队伍】江湖第一烂：铁血柔情！！！！！！！！！！！！！！
    虞啸卿很庆幸他没随着他师父乱称呼：“怎么了。”
    【队伍】江湖第一烂：哦哦没事，瞻仰一下本服前三高手的风采而已。
    【队伍】铁血柔情：行了，开拔。
    自古名将如妖孽带着队去领任务，江湖第一烂显然和他师父一样也有点话唠，在那里诉苦。
    【队伍】江湖第一烂：师父师父你要救徒儿一命啊，我被人盯上了。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谁啊，敢动老子座下弟子。我废了他。
    【队伍】江湖第一烂：呃，不是。是个新人，ID是春梦了无痕。
    【队伍】铁血柔情：以大欺小，不嫌臊。
    【队伍】江湖第一烂：天地良心，我没啊！柔情兄你要为我做主！
    【队伍】铁血柔情：不关我事。还有，我！叫！铁！血！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乖徒弟，你柔情兄跟为师闹了点小别扭~~~怎么回事慢慢说啊。
    虞啸卿用力咬牙，只觉得今天的黄历上大概会写着“不宜组队”四个大字。
    
    --TBC--
    
    [1]网游背景的设定来自九州。不过除了背景啊人物啊地名啊其他的都和九州无关，人物是士兵+团团。以及网游玩得有限，不要当真XD
    [2]呃……现在大概能从ID上猜出谁是谁吧=w=
    
    （二）
    
    袁朗住的地方离刑警队办公大楼不远，出门走几分钟就到。是个比较清幽的小院子，他一个远房叔祖留下来的，很有点年头了。本来是叔祖搬了家要卖掉，正好碰着袁朗调到这边的刑警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反正老人家也不缺这些钱。
    小院子除了正屋之外还有三间房，袁朗懒得打扫，只留了一间出来自己住，剩下两间一把锁挂了，留来堆杂物。他回家往电脑跟前一坐，从冰箱里拉出半个西瓜，抱在怀里用不锈钢勺子悠哉游哉地舀来解渴。
    开机之后双击桌面上某个标着九州OL的图标，登陆游戏。
    没错，身为一队之长的袁朗好同志，其实也是这个游戏的忠实热爱者之一。
    刚上线一会儿就看到好友栏闪动，点开来看，是齐桓。
    一把菜刀砍天下：队长！上星期骗你装备那家伙我看见了！
    袁朗一把推开西瓜，手指在键盘上驰骋纵横。
    江湖第一烂：坐标坐标
    一把菜刀砍天下：沽宁城，坐标149,112。那家伙又在拉生意，八成还贼心不死。
    江湖第一烂：跟他说话，拖住了。我去买张强制PK的符。
    一把菜刀砍天下：知道
    袁朗把装备换齐了，直杀沽宁而去。上周末袁朗很幸运地打到件罕见的高品质强化材料，准备给自己的武器做个强化，自身铸造级别不够，正好跟前就有人在喊“帮人强化装备100J以下3W不讲价100J以上价格面议铸造满级成功率百分百”--这样靠高等级的铸造合成或者其他技能赚点小钱的人很多，袁朗也没多想，就跟他讲好价钱，把装备和合成材料转了过去，结果隔了半天还没回应，一查那人居然下线了，发消息也石沉大海。
    于是袁朗怒了，他在游戏里本来交游就广人缘也好，世界频道里吼一声，等于发了无形通缉令，那个人几天都没敢上线。大概今天觉得风头过了，又冒出来重操旧业。
    袁朗瞄一眼地图上的坐标，大概到了，左右一看，正正瞟到那个名为“龙乌鸦”的人跑过，怒从心头起。翻开包裹烧了个强制PK符，就去点那个一身儒雅青布衣手里折扇翩翩看起来十分纯真善良的骗子。
    画面切换进战斗场景，袁朗事先查过这人资料，远不是他对手，这时候毫无顾忌噼里啪啦往外甩技能，怎么出气怎么整，那人头顶上却开始往外蹦字，有点莫名其妙的口气。
    【当前】春梦了无痕：大哥，小生初入江湖与你素无冤仇，干吗啊这是
    袁朗反应半秒才发现自己点错了人。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技能甩出去，袁朗看着游戏里的自己潇洒地把长枪一舞，那家伙毫无还击能力地血槽顿空，显然是个低级别的新人。
    【当前】江湖第一烂：………………
    【当前】江湖第一烂：对不住啊兄弟……点错人了
    【当前】春梦了无痕：欺负新人啊你这人什么眼神
    【当前】江湖第一烂：我也很倒霉好吧，强制PK符不便宜啊
    春梦了无痕在原地躺倒，变成灰色，然后嗖地一下不见了。袁朗知道他这是被传送到了新手村下榕树，并且必须在那里呆满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下线时间还不计入，于是赶紧点了个好友邀请过去，附带个大笑脸：“真对不住啊，确实点错了。”
    一边心想这也是你自己出门触霉头么干嘛建个跟龙乌鸦一样的人物还穿一样的外装拿一样的装备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正好这时候好友栏又闪了，他家师父声嘶力竭地千里传音。
    自古名将如妖孽：贤徒！！！救火！！！月宫门口刷嫦娥的干活！
    江湖第一烂：就来
    去月宫的路上屏幕上弹出个框，“玩家【春梦了无痕】同意了您的好友请求”，然后好友栏开始狂闪。
    春梦了无痕：#@#￥%#%（&@#……！
    江湖第一烂：啥？
    春梦了无痕：你回来！
    春梦了无痕：我麒麟蛋被吞了啊啊啊啊啊啊GM死全家啊！
    春梦了无痕：平常心平常心……
    春梦了无痕：不行你要赔偿我损失
    江湖第一烂：……………………
    江湖第一烂：没那么夸张吧，麒麟蛋一个服务器才一个，你要我赔点钱直说，少讹我
    袁朗根本不信他的话。麒麟蛋是最近游戏两周年庆典推出的特殊宠物，每个服务器只有一个，会随机孵化出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趴蝮、睚眦、狻猊、椒图、貔貅九种属性和技能相当变态犯规的神兽，推出了将近两个月，袁朗还连根毛都没见过。按理说强制PK符确实会有让战败方随机被系统吞经验、金钱或者随身物品的可能，不过几率也不大，袁朗猜测他可能是掉了钱觉得亏，想从自己这里讹点小便宜。
    他从自己账上划了10w的金铢（游戏币）过去：“算是赔礼。”
    春梦了无痕：10w一个麒麟蛋你抢劫啊！
    江湖第一烂：有完没完了还？
    他觉得这人有点无聊，顺手拖进黑名单，对方锲而不舍地开始在世界频道里边喊话，不过一个没什么关系和人脉的新人，声音也就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广告里了。袁朗继续抱过西瓜，一边跟他师父诉苦，一边挤兑队里的另一个家伙--
    铁血柔情这个ID他闻名很久了，今天才从虞啸卿那里瞥到真身。要是别人说出来，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虞大铁血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儿。
    陪着自古名将如妖孽和铁血柔情刷了大概几个小时的嫦娥，袁朗自己一无所获，倒是自古名将如妖孽中间很幸运地刷到个千衣雪，铁血柔情话一直很少，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则不说话，也不知道斩获如何，袁朗几度怀疑这家伙其实在挂机。低头看看时间，零点过了，打个呵欠准备下线：“晚了，明天还有的忙，先下了啊。”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春梦了无痕啊好徒弟~
    【队伍】江湖第一烂：滚
    【队伍】铁血柔情：晚安。
    【队伍】江湖第一烂：师父你学学人柔情兄。
    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虞啸卿那张冰霜脸上的精彩表情，袁朗乐不可支地下线了。正准备收拾收拾睡觉，手机里一条短信砸进来，张立宪。
    “队长，据说明儿早上师父他家唐叔要来，准备束花什么的接待一下呗。”
    袁朗顿时有点头疼。张立宪口里的师父指的是虞啸卿，他刚从警校毕业，现在是虞啸卿在带他。虞啸卿这人的背景袁朗其实也搞太清楚，只知道是绝对的高干子弟，高到啥程度没人说得上来，反正省厅里一把手唐基对他照顾得很，隔三岔五以私人名义来嘘寒问暖。按理说虞啸卿这样的背景不该只是个小小刑警，不过据张立宪说，他是不想走家里给他安排的路，吵过好几次架。
    唐基虽然是以私人名义来，不过这人好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袁朗在心底里比了个鄙视的表情，回张立宪：“整那套干嘛，再说这么晚哪家店还开门。”
    “队座向来无所不能，您看着办呗。”那边回话。
    袁朗叹口气，抓抓头发，忽然想起隔得不远的公园正在重修，花坛里边的月季啊什么的与其让施工队拔了不如物尽其用，就晃悠着出去了。走过一条街之后有点惊讶地发现前面有间花店竟然还亮着灯
    他摸摸身上，幸好带了钱，就推门进去。一个年轻清瘦的小伙子坐在柜台后面，二十来岁，盯着电脑敲键盘，看见他进来微微有点诧异，随即笑了笑：“先生买花？”
    “嗯。”袁朗打量着周围各色各样的花，“送领导，哪种比较好。”
    年轻人给他挑了几种，袁朗掏钱，有点好奇：“怎么这么晚还开门啊。”
    “其实不是为做生意，”年轻人笑，“我是个学生，放了暑假，出来在花店打工挣点钱。学校暑期不提供住宿，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便宜房子，跟老板说了，晚上就住店里。”
    “这样啊。”袁朗说，他瞥到柜台后面电脑屏幕上熟悉的画面，“九州OL，你也玩这个。”
    “嗨，别提了。”年轻人给他包着花，神情沮丧，“本来昨天买张充值卡，走了大运抽奖抽到个麒麟蛋，结果今天莫名其妙遇到个烂人，二话不说来了个强制PK，战败的时候偏巧麒麟蛋被系统吞了，有冤无处诉。算了，平常心平常心。”
    他把包好的花递给袁朗，袁朗不动声色接过来，附和他：“真是个烂人。”
    他抱着花往外走，年轻人关了门继续玩游戏。回到家之后袁朗把花往桌上一扔，想了想，鬼使神差地翻出几张A4纸，拿起水笔唰唰唰在上头写四个大字：房屋招租。
    “刑警大队附近治安良好，价格便宜欢迎学生，水电气三包硬件齐全，2兆宽带适合网游，有意者价格面议。”然后龙飞凤舞留了串手机号。
    他抓着五六张招租广告出门，又折返回来翻箱倒柜找出瓶胶水，在那家花店附近的电线杆上啪啪啪粘了个遍。
    花店里埋头游戏的年轻人伸了个懒腰，毫无察觉。
    
    --TBC--
    
    [1]网游只是个媒介，这篇文里他们还是在现实里会有各种各样的交集的，只是最初是在网游里认识的，全文大概是现实+网游这么个线路XD
    [2]主CP人物都出全了，“自古名将如妖孽”是团座，“铁血柔情”是师座，“江湖第一烂”是队长，“春梦了无痕”是少校。文里的CP是袁哲+团师，其他偶尔酱油路过的人物没有明显倾向，GN们可自带
    [3]前面有GN说看不懂，于是附带解说一点点缩写符号：GM=GAME MASTER，游戏管理员；J=级；+=加
    
    （三）
    
    袁朗的猜测对了一半，虞啸卿确实处于半挂机状态。
    虞啸卿是个极惜时的人，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用。张立宪总是敬佩地竖个大拇指说师父高啊这是充分发扬了雷锋同志的钉子精神，袁朗说扯淡他那是自残，吴哲摆弄着盆秋水仙更正说那叫自虐倾向，获得一致通过。直到更后来，龙文章软趴趴地舒展四肢翻个身抱住某个人形抱枕，再一次针对此事发表了看法，说我们家啸卿只是精力过剩而已。当然这句话可能有别的意思，所以他获得了一个五百的奖赏。
    于是现在虞啸卿一只手搭在鼠标上，另一只手举着枪瞄准着墙上的靶子，正抓紧一切时间争分夺秒练枪法。今天队里他值夜班。
    其实虞啸卿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自负的，不过自从去年终于和家里吵崩了之后调来了三大队，就体会到了理想和现实的美好差距。第一天就被一队之长袁朗毙得满地找牙也就罢了，连袁朗（看似）随手揪出来的成才也明显技高一筹，虞啸卿自尊心严重受挫，平时一没人就抽空练枪。
    游戏界面里同队那两个家伙都是极度聒噪的主儿，虞啸卿其实在游戏里并不刻意地沉默，该说话时绝不少说，不过那两只往往能把他噎个半死，后来也就懒得搭理了。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柔情你还在吗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柔情0.0？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柔~~~情~~~~( ⊙ o ⊙ )！
    【队伍】江湖第一烂：汗，师父你那猥琐的波浪线收一收。就是没惊吓到柔情兄，惊吓到徒儿我也不好。
    【队伍】铁血柔情：闭嘴
    【队伍】铁血柔情：有事说事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哦，没事。就是叫你一声，怕你掉线。
    虞啸卿连个省略号也不想敲了。
    快到午夜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虞啸卿从来不用铃声，不管走到哪都是会议模式用到底。后来龙文章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把会议模式调成了接听响铃，铃声是从自己手机里传过去的某一个。第二天刑警大队开会，满座肃静的时候虞啸卿衣兜里一个爆炸音响贯全场。
    “你这个妖孽！”
    会议室还挺大，于是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虞啸卿中气十足的吼声。你这个妖孽这个妖孽个妖孽妖孽妖孽妖孽妖孽孽孽孽……
    大家都很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虞啸卿咬着牙强装镇定地掐灭某人电话，血气直往头上冲。当然这也很快被人曲解成了--“哇师父我第一次看你脸红。”来自不知死活的张立宪。
    后话按下，且说当前。
    虞啸卿看着来电显示，有点不太想接。唐基这个人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有时候你会觉得他的的确确是在为你好，有时候你又觉得他会一边笑得和蔼可亲一边在背后捅你七寸。虞啸卿骨子里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心机他有，但是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怀，不愿意用。
    “喂，唐叔，”他还是按下接听，“有事？”
    “虞侄啊，”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笑，“明天我去你们那片儿有点事，顺道来看看你。”
    虞啸卿绷着脸回话：“多谢唐叔挂记，看望不必。”
    “我呢也不只是为了看你，”那边依旧笑，“带了点东西，对你还是很有好处的。”
    “什么？”虞啸卿本能地警惕。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啊，”唐基在打太极的功夫上是他望尘莫及的，“你看这么晚，该休息了，年轻人要爱惜身体。”
    虞啸卿半句也不想多说地掐断电话。唐基每回说给他带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事。虞大少爷自是衣食不缺，唐基带的也不是水果酒食营养品，一次是省厅先进个人的表彰奖状和证书，被虞啸卿撕个粉碎，一次是张草拟的调任书，想把袁朗调开提自己，这回没撕，直接扔垃圾桶。
    好在三中队人都挺不错，虞啸卿倒没在这些事上听见些个冷嘲热讽，不过就算别人不说三道四，他自己总归浑身不自在。
    挂了电话回去看游戏，正好江湖第一烂要下线，闷闷敲了个晚安。两个人没法继续领任务，虞啸卿检查了包裹，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倒是没少得，不过千衣雪一个没有，心想果然这材料不好刷，慢慢来吧。
    【队伍】铁血柔情：我也下了。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等一下等一下！
    【队伍】铁血柔情：？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我得了个千衣雪
    【队伍】铁血柔情：关我何事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你不是要刷吗，我看了系统提示，你好像没掉落
    【队伍】铁血柔情：你运气好，特别好，行了吧。下了。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别误会呀，你看我俩这么投缘，反正我拿着也没用，让给你呗。
    虞啸卿那一瞬间心里一闪而过的一句江湖真理居然是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他没这么说。
    【队伍】铁血柔情：无功不受禄。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嘿嘿，嘿嘿，那个啥
    【队伍】铁血柔情：有话直说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不是送，是让。
    【队伍】铁血柔情：有区别？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让嘛，就是朋友之间，意思意思收点小钱，不赚你的。
    虞啸卿总算明白过来，这家伙是本性不改要和自己做生意，把千衣雪赶紧卖了换钱。他想了一下，没立刻回，那边以为他怕自己漫天要价，连忙继续打字。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真的真的，只收你市价的一半。你去市面上打听打听，好多人开价1000W+收千衣雪还收不到呢，只收你500w，绝对够朋友吧。
    对虞啸卿来说确实不算多，他是个从来不理柴米油盐的主儿，也懒得打听，千衣雪确实难买倒是事实，就应了。
    【队伍】铁血柔情：行。我账号上半开（想了想还是把游戏币改成半开吧OTL）不够，先去买点币。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呀呀呀别！现钱我也收，500w兑50RMB，怎样。
    【队伍】铁血柔情：卡号。
    这就是答应了。还没等虞啸卿把钱划过去，那边已经把千衣雪赠送过来，看起来还算是个爽快人。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千衣雪你还差几个？
    【队伍】铁血柔情：3
    【队伍】自古名将如妖孽：队不好组，要是以后你要刷，差人就叫我啊，一定来。
    虞啸卿没回，把钱从网银里转过去了。好友栏死灰复燃地开始闪，依旧是条好友验证，附带理由。
    自古名将如妖孽：随叫随到。
    虞啸卿沉默了片刻，终于移动鼠标点了同意。看着屏幕里自古名将如妖孽操纵着角色做了个欢呼雀跃的动作，他又有点后悔。
    自此，本服前三高手铁血柔情，正式迈进了好友栏人头必须两只手数数的时代。
    
    --TBC--
    这篇文写得比较随性，纯粹鸡血产物，想到哪写哪，有大纲但是极散，也没怎么过脑子，就当调剂来看吧wwww
    
    （四）
    
    许三多专心致志地对付他的牛肉面，一个劲儿闷头往里加辣椒酱，吃得满脸是汗嘶嘶吸凉气，成才坐在他对面，端着碗把面汤喝得见底儿，意犹未尽：“菜刀，手艺渐长啊。”
    齐桓从厨房里往外端着一屉杭州小笼包，放在袁朗面前的桌子上：“那可不，不是我吹啊，这方圆十里你就找不出另外一家饭馆儿能跟我这八一餐馆叫板。”
    袁朗一口咬掉半个包子：“你歇歇歇，还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齐桓坐到他对面，也开始风卷残云：“哎队长，昨天怎么样，教训了那家伙没。”
    齐桓原先也是刑警三大队的人，后来发觉相比起刑警来自己似乎更热衷于厨艺，就果断辞了职出来开个小饭馆，生意兴隆还在其次，难得的是自个儿喜欢。饭馆叫八一，因为正好是打算八月一号那天开张的，齐桓又比较懒得纠缠这种咬文嚼字的东西，拍拍脑袋就定了名。饭馆就邻着刑警队，于是队里一帮不擅庖厨的大老爷们逢着想要改善生活的时候就抛弃了食堂在这里聚堆，也当是照顾生意。
    袁朗郁闷地把另外半边包子吞了：“别提，PK的时候点错人了，莫名其妙欠下个债，还没法儿还。”
    虞啸卿和张立宪有比较轻微的洁癖，一般都是在家里解决早饭，很少出来吃，所以袁朗也没什么顾忌，把昨天的前因后果跟齐桓说了。一队之长袁朗同志之所以不想让那两位知道自己也玩游戏，原因很简单，那两只级别都比他高技能都比他好排名榜上比他靠前，出于某种自尊心，袁朗只好不露一丝痕迹地藏着掖着，努力练级点技能打排行榜。
    扫荡完包子袁朗去了趟洗手间，齐桓收拾桌子的时候袁朗留在一边的电话响了，他扫了眼，陌生号码。他俩是小学同学一直到现在的交情，也就没什么顾忌，随手按接听。
    “喂，你好。”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挺清澈，带着阳光跳跃的活力，“请问是帅先生么，我想问问您关于租房的事。”
    齐桓有点莫名其妙，第一个反应就是：“打错了吧？”
    那边明显愕然了一下：“哦哦，对不起啊，可能我拨错号了。”
    袁朗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齐桓挂上电话：“谁啊。”
    “可能是打错，找个姓帅的，什么租房什么的。”齐桓把手机递还给他，继续收桌子，袁朗嘿嘿笑了一声：“这么快啊，我还怕他看不见。”
    “谁？”齐桓有点好奇。
    “就昨天点错的那个啊，”袁朗顺手翻出已接电话回拨了过去。齐桓瞪着他：“你跟他说你姓帅？”
    “开个小玩笑么，”袁朗很淡定地摆了摆手，往外面走，齐桓冲他比了个鄙视的手势：“自恋成狂。”
    电话嘟嘟几声通了，袁朗压着笑冲那头说：“喂，你好。租房广告是我贴的，刚才接的是个朋友，不好意思。”
    “帅先生你好，”是昨天晚上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我叫吴哲，想租你的房子，方便约个时间让我看看房间吗。另外我想问一下房租的大致价格。”
    “没有问题。下午五点半我下班，到时候在……你能找到刑警大队的办公楼吧，在楼门口见。价格到时候再说，不会让你觉得贵。”袁朗走进办公楼。
    “好的。”吴哲听起来微微有点犹豫，“帅先生的声音很耳熟，能冒昧请问怎么称呼么。”
    “那挺好啊，一见如故哈。”袁朗有点夸张地笑，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然后在三中队全体行注目礼的众目睽睽之下毫不脸红地自我介绍，“我姓帅，叫葛格。”
    那边明显被噎了一下，吴哲听起来像是在长叹一口气：“企鹅都要被冷死了好吗。”
    电话挂了，袁朗心情很好地一路哼着小曲往位置上走，C3很钦佩地现出一脸崇拜：“队长我又对您的脸皮有了新一个层次的认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很寂寞的，”袁朗抓过一叠资料，扬起眉毛，“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相比起袁朗来，虞啸卿的心情显得很糟糕。
    上午唐基来过一次，把他拉出去，一脸的笑，语重心长：“虞侄啊虞侄，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小地方呆着啊，路是自己的，要往前看，前途呢也该考虑一下，啊。”
    虞啸卿没什么耐心：“唐叔不必绕圈子。”
    “最近省里呢要有三个去国外进修的名额，机会难得，我呢寻思着把你添进去。”唐基一张和气的笑脸，“机会难得啊，进修不进修的不重要，不过呢最后有个成果汇报，是何健主持的，把握机会啊虞侄。”
    虞啸卿哈地短笑了一声，不无讽刺：“就是那个对刑侦一窍不通，只会教人生背教条巴结上级的何健？害了很多人。”
    争执几句，唐基知道虞啸卿的脾气，劝不动他，摇摇头走了。虞啸卿也憋着一肚子闷火，又不好发作，所以在盘问那个刚刚抓回来、被怀疑在公交车上偷了一位女士钱包的年轻瘸子的时候，语气很有点不客气，对方看起来挺怕他，嗫喏着不怎么敢说话。
    “叫什么。”
    “孟、孟烦了。”
    “多大。”
    “虚岁十八。”
    “没满？”
    “没满。”大概是明白未成年和成年的区别，孟烦了一口咬定。
    “住址，电话，父母姓名。”虞啸卿说起话来又短又快，打枪似的，孟烦了缩了缩头，半天不答话，他有点暴躁地敲敲桌子，“问你呢。”
    对方有点惊慌地四处看，摇摇头。虞啸卿倒给惹笑了：“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
    孟烦了使劲摇头，试图辩白：“没，我没偷钱呀，真的。是他们偷的，把钱都拿了空钱包扔给我。警察同志，我真没偷。”
    “现在没问你这个。”虞啸卿瞪他，“住址，电话，父母姓名。”
    孟烦了把头低下去：“不知道。”
    “不知道？”虞啸卿啪地放下笔，“什么叫不知道？”
    张立宪知道虞啸卿的脾气，给他沏了杯茶端过来，稍微安慰了下孟烦了：“别紧张，慢慢说。”
    “我是外地人，”孟烦了哭丧着脸，“小时候就……就出来了，家里没人管。”
    他言辞神情很有点闪烁，虞啸卿又拍了拍桌子：“说实话。”
    孟烦了不吭声了。张立宪只好在旁边帮腔：“你刚才说的他们，是什么人？你认识？能带我们找到他们吗？别紧张，你身上没有赃款，态度积极主动一点配合我们行动，就放你回去。”
    孟烦了还是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不管接下来虞啸卿和张立宪怎样白脸红脸地问，他都死活不开口。没有赃款和足够的证据，对方又是个未成年人，没法判断构成犯罪，虞啸卿最后只好虎着一张脸问他：“说个监护人，领你回去。”
    对方犹豫片刻：“龙文章。”
    “是你什么人？”张立宪问，“电话。”
    “我……我哥。”孟烦了又报了个号码，脸上明显写着撒谎俩字，不过虞啸卿心思不在这上头了，他寻思着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然后自古名将如妖孽那个嚣张的ID在眼前倏地浮了出来。
    
    --TBC--
    
    [1]因为是架空为了剧情所以年龄设定改了一下，让烦啦未成年了。他会是接下来某个案子的切入口。
    [2]其实对刑警也不是太了解……如果有用词用语什么的硬伤请用力指正XD
    
    （五）
    
    龙文章刷完日常，又打了打PK榜，看见稷宫门口一连串的求高手组队带任务，就往身上带了些低品质的复活药，跑来跑去地揽生意：“带新人过任务包不死一次10w不讲价只要10w瞧一瞧看一看啦信誉保证+++++++++++++++++++”
    一瞬间队伍图标闪个不停，很是兴隆。这是个才开没多久的新服，正在火爆期，还逢着学生刚放暑假的黄金时段，新人遍地都是，游戏剧情任务又设置得很变态，没有高等级玩家带队根本砍不过BOSS。龙文章这一声喊顿时有点供不应求的架势，半个多小时账户上的半开蹭蹭蹭地涨，乐得丫翘个二郎腿抖来抖去地得瑟。
    叮地一声，好友栏有新消息。
    
    东北二人转：我说那啥，我这有新货你要不，绝对便宜
    自古名将如妖孽：挺行啊你，哪淘换的，来路干净不
    东北二人转：嘿你个瘪犊子，我啥来路你还不清楚。少他妈废话，要不要吧你，不要我卖别人了。
    自古名将如妖孽：行行行，都是兄弟，最低价，最低价啊
    
    东北二人转是他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总是源源不断的出售着各种高阶装备道具宠物甚至药品家具等等一系列包罗万象的杂物，他懒得自己摆摊，就把这些东西折个价包圆转手给其他靠游戏赚钱的玩家做买卖赚个差价。龙文章就是这么认识他的，这家伙看起来满口爆粗，为人还蛮不错，对朋友没的说。不过他问起东北二人转这些东西来路的时候对方总是讳莫如深，龙文章猜测很可能是个职业盗号的主儿。
    “79号，续五块钱。”走过来个中学生，崭新的五块递到龙文章面前。
    龙文章一手接钱，一手操纵着键盘鼠标给他加钱。中学生一秒钟都不肯耽搁地跑回机位，龙文章看看时间，11点多，差不多到饭点，就站起来吆喝了一嗓子：“有订餐的没，订餐了订餐了啊，要订的过来说一声！”
    连嚎四五次，才陆续开始有沉迷在屏幕间的人过来点外卖交钱。网吧的外卖就那几样，急着回到电脑旁边的人们大概也不在意这个，胡乱一指扔下钱就折返。龙文章数了数，才十来份，每份他能分五毛钱，觉得有点少，就又吆喝了几下，凑够二三十份，才提了两个大环保袋往外跑。一边在心里头叹气，这年头做个网管也真他妈不容易，吃喝拉撒睡都要伺候这帮学生大爷。
    拎着外卖回来的时候龙文章已经一身臭汗，拽过张毛巾擦了把脸，把餐挨个送过去。回来数着手里一摞票子，翻来覆去觉得好像少一块钱，无声地骂句三字经。正好这时候电话响了，就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伸手把电话勾过来歪头夹着，没什么好声气：“谁啊谁啊？”
    对方的声气比他更不好：“你是龙文章？”
    “是我，怎么啦你谁啊。”
    虞啸卿皱着眉毛，电话那头龙文章一股子明显社会不安分子的腔调让他很是反感：“这里是刑警三大队。你弟弟在这儿，来领人。”
    刑警两个字一出来，隔着电话他都能感受到那边的态度明显变了。龙文章嘿嘿地讪笑着，很透着点谄媚：“那个，警察同志，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就一独生子，没兄弟啊。”
    虞啸卿瞟一眼把自己尽可能缩得不起眼的年轻瘸子：“孟烦了，认识吗。”
    “哦哦哦哦哦哦你说他啊。是是是，是我个远方的亲戚，他……他犯什么事儿啦？”龙文章陪着小心。
    “涉嫌偷窃，没有证据不成立。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虞啸卿耐着性子。
    龙文章把票子往兜里一踹就往外蹦：“就来就来，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回来我一定狠狠教育那小兔崽子，为建设和谐社会添砖加瓦！”
    虞啸卿一声大喝：“是让你教育！不是让你家暴！”
    不过这气场十足的吼声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因为龙文章已经啪地砸上了电话，风风火火直奔刑警队而来了。
    
    --TBC--
    
    有日更强迫症大概是种病OTL
    
    （六）
    
    时针指向正午12点的时候，C3准时在外间叮叮当当地开始敲饭盆：“打牙祭了啦！”
    许三多左手拎一堆塑料餐盒右手端个托盘，盘里一堆盛得满满满的菜碗汤碗，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朝里走。袁朗转过身冲他竖大拇指：“不错啊三多，年底庆春节的文艺演出咱别整大合唱了多没意思，你上台耍杂技得了，头顶托盘脚踏钢管手里再牵根线转几个瓷碗，保管满堂红，毙得巡警老七那边满地找牙。”
    薛刚乒乒乓乓地搬桌子挪椅子，探身朝里头还在试图和孟瘸子交流的那俩喊：“先吃饭先吃饭。”
    今天周五，按照刑警三大队的惯例，除了群起在围脖上疯狂转发今天星期五呀明天不上班呀那张神图，更重要的大家改善改善生活的日子。齐桓的手艺迅速惹起一片口水声，连虞啸卿也从抽屉里拿出自带的碗筷洗了洗坐过来，张立宪走出来的时候微微有些犹豫，看了看孟烦了又看了看虞啸卿，虞啸卿生硬地点点头，他就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孟烦了示意：“出来一起吃饭吧小兄弟。”
    孟烦了把自己支愣在桌角上，左右一瞟吃相都不甚雅观的众刑警，终于伸爪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去夹椒盐里脊。一块肉刚刚咬在嘴里头，就听见刑警队办公楼前剧烈到刺耳的刹车声，接着稀里哗啦一阵惊天动地的响。
    袁朗歪头朝外边看，夸张地吸口凉气：“虞大少爷，有人把你车撞了。”
    确切来说不是撞了，是硬生生从车位上挤出三尺远。虞啸卿的倔脾气使得他并不乐意要家里给他的车，硬是自己用工资买了辆开着。刑警的工资并不太高，他开的是辆黑色北京现代，如今后视镜已经被撞折，车身上也落下一大道划痕。
    旁边一辆刚停稳看起来千奇百怪叫不出牌子的车里蹦出来个火烧眉毛的家伙，跳着脚在那儿嚷嚷：“这谁啊谁的车停路中间还让不让人过了！起码的公共道德有没有！”
    袁朗瞟了眼虞啸卿黑着的一张脸，心里笑，得，好戏上码。
    虞啸卿憋了一上午的闷火终于找到个发泄口，蹬蹬噔下楼，三步一台阶连腿都不带弯。
    “我操你--”龙文章分外嚣张地在那里挥着胳臂嚷嚷，转身就看到虞啸卿顶着身警服跨出来，硬生生把后半截“十八代祖宗”咽回喉咙，“嘿，嘿嘿，警察同志，您的车啊。”
    于是在一干短暂性丧失社会公德心扒窗户看热闹的刑警们听来，龙文章的辱骂很不幸地缩水成了“我操你”，顿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极为同情地吸一口凉气。袁朗非常中肯地评价道：“其勇可嘉，其心可诛。”
    只有张立宪立场坚定地站在他师父那边：“简直罪无可赦！”
    虞啸卿面无表情地戳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味道。龙文章立刻救火一般蹦起来，讨好地用袖子去擦虞啸卿座驾上被刮出来的那块痕迹--擦也擦不掉，天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和逻辑--伴随着嗷嗷的叫唤：“您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我我我我我修车费我包了！这、这真不是故意的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一奉公守法的良民每天帮助老奶奶过马路，我真不是故意的！”
    隔着扇玻璃，孟烦了往外头瞅一眼他家远房亲戚，趁着所有人都不在桌边的大好良机独霸饭桌风卷残云。
    虞啸卿眯起眼睛，抬手像是想揪人领子，不过大热天的对方只穿了件洗旧的白汗衫，他就改为卡着脖子把那人往跟前带。龙文章惊天动地嚎了一嗓子：“警察打人啦！”
    办公楼虽不在主干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并不荒僻，龙文章一声嚎惹得行人纷纷回头，虞啸卿只好放开他，压着嗓子低喝：“闭嘴！”
    龙文章居然十分听话地用两个巴掌把自己嘴巴捂起来，瞪着虞啸卿唔唔啊啊地摇头。虞啸卿也瞪着他，捏了半天拳头，才终于挤出个字：“滚。”
    “不行啊警察同志这损失我得赔偿你不是……”龙文章被虞啸卿刀子似的眼神一扫就又去堵自己的嘴，然后隔着两只手闷闷地继续提议，“要不我的车您开走？”
    虞啸卿一向是个极为自律的人，虽然总是绷着脸，但是也从来不随便乱发火。今天因为唐基的事心里憋着点不痛快，又逢着龙文章出口成脏往枪口上撞，这才差点暴起打人。最恼火的时候过了就恢复点理智，更重要的是他看到这类一脸写着欺软怕硬四个大字的人就不痛快，对方虽然话不好听终究还是道了歉愿意赔款，修车的钱他不缺，转了身就回办公楼：“不必。”
    龙文章涎着脸往里跟，虞啸卿啪地停步，又是一声大喝：“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那啥，我不来领人呢么。”还是一张腆着的笑脸，“龙文章啊我。”
    虞啸卿干脆地转身进楼，把龙文章领到地儿：“手续签字，人带走。”
    孟烦了叼着根鸡骨头嘿嘿嘿地乐，幸灾乐祸打个饱嗝，活像害得龙文章撞上这遭瘟神的不是自个儿一般。龙文章一把提溜起他：“平时怎么教你的怎么教你的，啊？五讲四美八荣八耻三从四德，一样没学会！尽惹麻烦事，还不跟警察同志道歉？”
    “那个，”孟烦了焉了吧唧的垂下头，“请，虞警官，接受小太……接受我，真挚而诚恳的歉意。出去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做好人，做人好，保卫华北，保卫黄河，保卫全中国。”
    龙文章唾沫喷他一脸：“瞎扯个啥！”尔后又有点犹疑，“虞警官？”
    虞啸卿在他背后冷飕飕地出声：“警号013672，姓虞名啸卿。若有不满，可直接投诉。”
    “别，别误会呀，”龙文章愣了那么一瞬，挠着头，转脸看到孟烦了还在往桌上盖碗里的鸡腿伸筷子，一把打掉他爪子，夹起来就往虞啸卿面前凑，孟烦了很怀疑他也把唾沫喷了虞大少爷一脸，“虞警官吃点东西消消气？”
    半分钟之后大瘸子带着小瘸子拐出了刑警队的大门。龙文章哎哟乱叫地揉着腿，一把将孟烦了塞进车后座。孟瘸子吃饱喝足，又看他一反常态不像平时自己闯祸之后那般发话盘问，乐得歪倒在座椅上打瞌睡。龙文章单手握着方向盘，像是在想事，过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摁短信。
    “刑警三中队虞啸卿，我要这个人资料。尽可能详细。”
    孟烦了睡得四脚朝天，偶尔翻个身的时候瞥眼后视镜，觉得有点犯迷糊。跟龙文章打交道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瞅见这家伙嘴角挂着点冷笑。
    
    吴哲靠在花店外头扒拉着送来的外卖，中午的日头有点毒，晒得他额头直冒汗。他一边思念着店里空调一边极快地解决着午饭。其实老板已经在门里头叫他两三次了，但是吴哲有种奇怪的论调，他总觉得不应该用饭菜的味道去搅和浑店里的花香，于是坚持要站到外头解决。
    引用之后袁朗的话，在对待那些宝贝花儿的问题上，吴小哲同学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情怀，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某种强迫症。
    手机叮咚地响了一下，吴哲掏出来看短信，清秀好看的眉毛微微往上皱了皱。
    回了条短信，想想又去翻通讯记录，曾经被存为“帅先生”的那个人现在变成了“自恋狂”，他按下拨打键，过了两秒回过来的是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目前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真麻烦。”吴哲小声嘟囔了一句，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午饭，餐盒塞进垃圾桶。刑警队的办公楼倒是离这里不远，他犹豫一下，从电线杆子上把某张新贴上去的招租广告撕下来，跟老板说了声，就往那边去。
    
    --TBC--
    [1]警号是胡诌的，跟他们的所在地无关……因为是架空所以不太想具体写哪座城
    [2]求、求问一下文里面的人物……是不是有点小话唠TAT
    
    （七）
    
    刑警队那边，热闹既散，一干人等又咋咋呼呼地继续大快朵颐，剩下虞啸卿独个儿再没胃口。袁朗手疾眼快地把盖碗里剩下的那条鸡腿捞到筷子上，就要一口啃下去的时候，又有来客登门造访。
    吴哲正在给许三多展示一张招租广告：“警察同志，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刑警队是不是有个叫……”他想了想用手把广告上帅先生那三个字遮了，“不对他肯定不姓帅，这个手机号码是你们队里某位警官的吗？不好意思我也只是猜测麻烦你了。”
    许三多看了眼那个号码，和明显粗制滥造的招租广告，转过头忧心忡忡压低声音问一根鸡腿塞满嘴的袁朗：“队、队长，你、你骗人钱啦？”
    袁朗险些噎着，仰脖子把肉吞了，站起来向吴哲伸手点头：“你好。电话是我的，袁朗。”
    “我是吴哲。”吴哲显然是认出了他，礼貌性地伸出手来握了一下，“你是昨晚那个--穿身警服气质变了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C3嗤地在旁边喷饭，贴了成才的耳朵显然在交流着一个关于穿衣服认不出来的笑话。袁朗扫他们一眼，心里嘀咕一句老子自有一身凛然正气和警服有什么关系吗，又朝吴哲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介意C3的玩笑：“我没记错约的是五点半吧。”
    吴哲摊了摊手：“刚收到导师的短信，让我下午去趟学校，五点半大概回不来，打你电话无法接通。”
    袁朗从兜里抓出手机：“不好意思……开着飞航模式玩游戏。”他看着吴哲有点吃惊的表情，附加解释了一句，“能用短信买金币和道具，一块钱一条，开了飞航模式短信发不出去但是能刷金币。”
    吴哲耸肩：“这个法子在我大一的时候就过时了，建议您去网上下载破解版，更便捷。”
    袁朗干咳一声，C3端起汤碗好遮住一脸的笑，袁朗就势指了指桌上的菜：“吃了没？”
    吴哲点头：“吃过了，谢谢。”他看一眼饭桌，迟疑片刻，“这个……提个忠告，炝炒芹菜和干煸兔丁下次请最好不要一起点，容易引发脱发。”
    C3立刻一惊一乍地去揪自己头发，袁朗望了望天：“咳，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要不我现在领你去看房，不远。”
    正合吴哲的意思，袁朗理所当然地把筷子一扔就领着人往出走，浑然不管薛刚在后头狼嚎：“队座！今天轮到你洗碗溜号的不道德！”
    只有许三多一脸崇拜：“吴、吴哲懂的真多。”
    吴哲两步一跨地跑下楼梯，站在街上等袁朗领道。袁朗拉了他一把，好让他避开毒辣的日头站到树荫下边：“年轻人就是不怕热啊。”
    吴哲无所谓地笑笑：“事先说明一下，我是个学生，能接受的租金不高。”
    “上限？”袁朗两只手揣在兜里往前走。
    吴哲微微思考了一下：“月租500吧。”
    在这个城市里大概就是十来平米一个楼房小隔间的价，不过袁朗并没打算真要他给钱，就点头：“只少不多，不用担心。”
    绕过刑警队旁边的绿化带，后面是条挺旧的小巷子，袁朗拿钥匙打开巷子里某处院门上的锁，看着吴哲正打量着这栋老旧的青砖院发愣，笑：“有点年头的房子了，只是看着旧，里面装修还好。”
    吴哲有点惊奇：“居然没被强制拆迁真是奇迹。”
    袁朗点头：“我一个远方祖父的老房子。本来是要拆掉的，后来市里又觉得该留点旧时代的老建筑搞点人文氛围，就没动这一片儿。”
    他推开门好让吴哲进去，吴哲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子，过道两边杂乱堆着些以前的主人留下来的花盆，兰草桂花秋海棠月季虞美人黄角兰，稀稀拉拉地冒着几堆并不怎么生机盎然的绿色。正对是客厅，右边是袁朗自己住的地方，再右边和客厅的左边那两间锁着，厨房和卫生间一左一右的最边上。院子的角落有个废弃很久的洗衣台，上面堆着张绿色的木制乒乓球桌。
    袁朗看他不说话，有点尴尬：“那个，外边有点乱，一个人住也没心思打扫。里面挺整洁真的。”他打开客厅的门，冲吴哲摆了个请的手势。住在这里的远方祖父显然是个有钱而有点雅趣的老人，灯饰和家具搭配得极具中国风，不过本来挂着山水卷轴的地方被袁朗拍了张游戏海报，本来和桌子书架配套的硬木长椅上头也被袁朗铺了层杂色的沙发垫，为了方便他躺在上头看电视。木制的顶灯下头还吊着两个落灰的大红色塑料灯笼，大概是去年过年单位发的，之后就一直懒得摘下来。
    “那个，我的卧室就不用参观了……”袁朗看着吴哲的反应。
    吴哲轻轻呼出口气，脸上有点笑意，那显然并非不满意的表现。他跳起来，用手去够青砖外墙上头垂下来的几条爬山虎：“这可真不好。”
    “不满意？”袁朗有点不确定。
    吴哲惋惜地摇头：“小生找到个理想的地方，不过好像并没有能力支付这里的房租。”
    “每月收你500，三餐在内。”袁朗说。
    吴哲很有些惊讶：“出于社会公德心……有必要提醒袁警官一句，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男性，小生交纳的房租可能还不够饮食开支。”
    “无所谓。”袁朗耸肩，他显然不能明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强制PK掉你然后让你被吞麒麟蛋的烂人这只是我良心有愧想做出的补偿反正暑假就三个月么你吃不垮我，“这里空着也是空着，我一个人也得吃饭。”
    吴哲偏过头看他，笑：“虽然有那么点受之有愧……不过却之不恭了？”
    袁朗朝他笑。吴哲就抓着手里的爬山虎蹦起来：“My GOD，长满爬山虎的小院子！”他很开心地去检查过道旁边的花盆，里面的绿色看起来很有些打蔫，“浇过花没啊你？”
    袁朗仰头想了想：“隔三岔五大概可能也许洒过点水。”
    吴哲痛心疾首：“养花是有讲究的，秋海棠喜阴别摆在大太阳下头，呃芦荟不要泡在水里……算了，介意把这些花交给我打理么？小时候我有个理想，有间自己房子，最好是在顶楼，这样我可以在上头搞个植物园，在墙根种点爬山虎，夏天的时候整栋房子都是绿油油的风一吹就起波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啥的。”
    袁朗在院子的边沿坐下，看着那个穿着件蓝白色T恤的年轻人很有活力地抱着一堆花盆忙活并且不停地叨叨，不由自主想笑：“主随客便。你好像很喜欢植物。”
    “大概是天生的。”吴哲端着盆桂花直起腰来，“大学本来想选农学院，家里死活不让。说学出来去植树种地没前途。悲哀啊。”
    袁朗点根烟：“那你学什么的。”
    “光电专业，第二学位生物医学。”吴哲埋头给月季捉虫，“哎对了，”他搬动花盆的时候瞟到那间明显没怎么用过的厨房，“白吃白喝不是小生的风格，这样，做饭归我好了。”
    “你会做饭？”袁朗不无惊讶。也难怪，在他认识的一堆大老爷们里，除了齐桓热衷厨艺之外，其他人都是永恒的只会跟泡面打交道的主儿。上次许三多好不容易成功地学会了蛋炒饭还被成才拿出来得瑟半天。
    “很奇怪？”吴哲偏过头，“爸妈常年在外头打工，我跟奶奶住，自己给自己折腾吃的，习惯了。”
    袁朗喷出口烟圈，在心里乐，这还真是捡了个宝啊。
    
    --TBC--
    
    [1]开飞航模式玩付费的手机游戏神马的……高中的美好回忆啊。各种道具金币应有尽有XD
    [2]袁朗住的小院子不是老北京的四合院。它……它就是个院子。以前上高中的学校后头就有一片儿这样的地方，外头开着古旧种满腊梅，每个月500专门租给学生。
    
    （八）
    
    张立宪敲敲袁朗的桌子，把手头盗车案的结案报告交过去。袁朗正叼着烟对着份文件锁眉，嗯了一声接过来。张立宪瞄眼文件：“网络盗窃？上回那个案子老马那边还没头绪啊。”
    老马是网警大队那边的。袁朗还没答他，C3已经在旁边转过身来：“我听说他们队里李梦辞职了？到了什么什么报社当记者，三儿又调到我们这边来了，老马他们现在缺人手吧。”
    “嗯。团伙作案，手段复杂，刚建了个专案组跟我这边要人来着。”袁朗把文件扔开去翻腾烟灰缸，“我在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张立宪有点奇怪。
    袁朗抖了抖烟灰，没接腔。C3看起来想说点什么，又咽回去。隔着两张桌子，虞啸卿站起来：“我接手。要几个人？”
    “要我们出两个。”袁朗看了看他。
    “立宪跟我一起。”虞啸卿用的是陈述句，压根没给袁朗驳回的余地。袁朗看着他把文件一收跟张立宪一前一后走出去，不置可否。
    迟钝如许三多也觉得有点不对头：“怎、怎么回事队长？”
    成才在他脑门心拍了一巴掌：“去年就立过案，忘啦三呆子？”
    去年立过案，然后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铁路亲自过来一趟，一向对铁路很服气的袁朗一反常态跟他拍了桌子吼，铁路等他吼累了才抬手往下压了压，说你喝口水歇会儿，我也这样跟唐基吼来着，比你态度还硬，没用，销案吧。
    闭着眼睛都知道这里头有文章。
    等许三多想明白这些弯弯绕，他挠着脑袋发愁：“咱们这、这样推给他俩……是、是不是不太好。”
    虞啸卿是去年调来的，大概对这件事也略有耳闻，张立宪今年才分过来，一无所知，袁朗手里转着支笔，心不在焉：“有什么不好？成才再替我给他来一下。”
    成才就在他脑门上又敲一记：“三呆子你傻啦？虞大少爷啥背景？这种事他不合适谁合适？唐基你还不知道了，笑里藏把刀，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行了。”袁朗明显地皱眉，“谁说惹不起谁说要躲？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就算没有虞啸卿，这个案子我自己也接。其他人尽量配合。”
    这是袁朗惯有的风格，明里不吃亏，暗里不放手。
    
    去老马那边了解情况回来天已经黑了，现在老马提的要求只是调查受害人和取证锁定范围，看得出来进度被有意放得比较缓。虞啸卿听到过关于这案子的风言风语，心里不痛快得很。走到停车位看见折断的后视镜，眉头微锁。
    张立宪今晚值班。虞啸卿开车回到家，桌上做好的饭菜已经有些冷，就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房子是家里买的，本来虞啸卿也想自己租，架不住母上大人一天一个电话，儿啊心肝肉啊的唠叨。洗衣做菜打扫卫生的活儿也都是母上雇了人按时来做，在这事上虞啸卿倒憋不出个不字来，原因很简单，自己也不会嘛。
    胡乱填了填肚子之后去开电脑，登游戏。虞啸卿接到这个案子之后下意识就想到龙文章，游戏里这家伙手里头总是有源源不断的高阶道具出售，不可能是自力更生的，兴许知道点情况也说不准。他顺带查过这个人的资料，34岁，无家室，双亲已过世，不是本地人，大概两年前搬到A市来的，以前因为群体斗殴被拘留过，现在在个网吧干网管。
    一进入游戏界面就看到有留言，正好是他要找的那家伙。
    自古名将如妖孽：哎哎哎，我又刷到千衣雪了，不多不少正好三个，打包1000w让给你要不要？够哥们够义气吧！
    自古名将如妖孽：上线了回个话~
    自古名将如妖孽：怎么还没上线……
    自古名将如妖孽：柔情你在哪里TAT
    自古名将如妖孽：你快回来~~~~~~~~
    一口气冒出来五条信息，虞啸卿按了按太阳穴，看见他ID还亮着显示在线，就回了条过去。
    铁血柔情：在？
    自古名将如妖孽：在在在，终于上线啦你！一整天不见人影是要闹哪样……看到留言了没？
    铁血柔情：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闲得慌。
    自古名将如妖孽：妈妈哎！
    自古名将如妖孽：你居然一口气说了十三个字！
    铁血柔情：……三个都给我，钱转你卡上。
    自古名将如妖孽：哎哟这高手就是够痛快啊！以后要有缺的，还找我啊，保质保量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隔着条网线虞啸卿都能看见那家伙满心满眼的粉红色毛爷爷，赶紧直入正题。
    铁血柔情：问你个事。
    自古名将如妖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古名将如妖孽：不过那啥，一个问题10w好不？
    自古名将如妖孽：嘿嘿嘿嘿开个玩笑，玩笑
    铁血柔情：你经常卖的东西，哪来的
    自古名将如妖孽：打的啊，怎么了？我可没有坑蒙拐骗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靠双手创造财富呐，柔情你要相信我！
    铁血柔情：我是傻子？
    自古名将如妖孽：那当然不是
    铁血柔情：你是傻子？
    自古名将如妖孽：……也不是
    铁血柔情：老实交代！
    自古名将如妖孽：那啥……关键是我为啥得回答这问题呢？没有好处啊。哎你是不是也想做生意啊，听哥一句劝，别起这念头啊，水深得很，你这样不懂变通的人做不来。再说了，真没什么钱赚，费老劲了。
    虞啸卿显然不能大喝一声“我是警察”来打断他，只好绷着张跟吃了苍蝇似的脸扯谎：“就是交个朋友。”
    自古名将如妖孽：嘿嘿
    自古名将如妖孽：嘿嘿嘿嘿嘿嘿
    铁血柔情：笑什么
    自古名将如妖孽：我有权保持沉默。否则我说的一切将会作为呈堂证供~虞警官，愚弄人民群众的智商是不道德的~
    虞啸卿顿了一下，他想自己今天似乎没在这家伙面前表现出来跟游戏有一毛钱的关系啊，转账也用的是网游里的交易平台不会泄露转出方的真实姓名。那边好像猜到他的疑惑，发过来一个跳圈圈舞的气泡表情。
    自古名将如妖孽：吾~乃~江湖~百晓生~
    铁血柔情：……
    铁血柔情：行了
    铁血柔情：既然话说开了，配合办案是你的义务。
    自古名将如妖孽：哎，虞警官的面子，在下还是要给的。这样这样，我开个交换条件如何？
    铁血柔情：说
    自古名将如妖孽：我刚建了个帮，还在发展阶段，虞警官赏个脸加进来呗？要是再弄几个朋友来壮大壮大更好。
    帮派系统也是游戏里比较好玩的一部分，实力强大的帮派相应的会有各种各样的福利。虞啸卿现在加入的是个老帮派，实力没得说，不过他连犹豫都没有就应了。
    铁血柔情：可
    自古名将如妖孽：爽快！
    铁血柔情：别跑题
    自古名将如妖孽：唉……出卖朋友的黑锅背着好痛苦虞警官你要补偿我><不过话说在前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真没盗号，东西都是从别人手头买的，最经常卖我的一个人叫东北二人转，你查他去。
    铁血柔情：没了？
    自古名将如妖孽：真没了……看我这诚恳的眼神0.0
    虞啸卿心说你要跟诚恳沾边我绝对把鼠标给吞了，不过好歹也算个线索，就没再步步紧逼。龙文章看他不说话，赶紧转移话题。
    自古名将如妖孽：对了对了，你日常做完没，去刷副本吧。今天开放了个新的，叫南天门，一起？
    虞啸卿在心里长叹一声，大概这个案子没结之前，都要对着一个聒噪家伙度过游戏时光了。
    
    那边龙文章翘着二郎腿在哼哼，孟烦了咬着苹果在他旁边晃荡：“哟喂，被这人给你灌迷魂汤了还是怎的，把咱迷龙大爷都给出卖了。”
    “暑假作业写完了没！”龙文章一脚踹过去，“老大不小了还要人操心，还没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孟烦了下意识地躲闪：“这不运气背又遇上那帮子人了吗。您老人家倒好，金盆洗手了，人就不卖你面子了呗。我就想不通嘿，混得好好的你洗什么手啊，感情良心发现要当五好公民劳动模范？”
    龙文章劈头给他一个爆栗：“废话哪那么多。”
    孟烦了把自个儿塞到沙发那头他够不着的角落：“我说你跟人虞警官怎么回事，怎么瞅着不大对呢，一个劲朝人跟前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龙文章跳起来拿苹果把他嘴塞住：“吃你的苹果！”
    他坐回去，手机振了一下，是条短信，毫无营养的冷笑话。龙文章把它删了，翻回收件箱里头发件人林译那条又看了一遍。
    虞啸卿，34，未婚，就职于A市公安局刑警三大队，虞安国的大儿子。兴趣爱好住址各种杂七杂八可能有用的信息都整理了发在你邮箱--事情都过去那么久的啦，你还记着干什么啦。
    他把手机放回去，继续看游戏。建了个队伍点邀请好友铁血柔情。
    自古名将如妖孽：副本刷起来的干活~！
    
    --TBC--
    
    虞啸卿父亲的名字是杜撰的不要在意XD
    
    （九）
    
    吴哲晚上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袁朗正蹲在客厅的茶几前对付一碗泡面。
    “空调空调空调！没开？”这是满身是汗的吴同学进门第一句话。袁朗包着一嘴面条冲他扬了扬手边的遥控器，示意空调是开着的，26度，吴哲二话没说拿过去一顿猛摁降到20，然后舒展手脚往沙发上一摊：“累死了！”
    袁朗赶紧把方便面咽了：“不是去学校吗。”
    吴哲从茶几下头抓起份旧杂志呼呼地给自己扇风，先朝袁朗看：“不介意吧？”袁朗摇头，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是去学校，帮导师装实验仪器。大太阳下头一堆一堆全是几十斤的零钢碎铁，真要命。”
    袁朗抄着筷子笑：“不是据说工科的女生都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么。”
    吴哲翻白眼：“形象生动。”
    袁朗看他衣服上前胸后背都被汗渍浸透了，冲卫生间的方向抬下巴：“冲个冷水澡比较凉快。”
    吴哲二话没说蹦起来直杀过去，片刻之后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再片刻之后水声忽然一停，袁朗听见吴哲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声音有点闷闷的：“……袁警官？”
    “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警官警官的就见外了。”袁朗把最后一口面汤填进喉咙，叮呤当啷地收拾碗筷：“我叫袁朗。”
    于是隔着一道卫生间的门，袁朗听见吴哲越发闷闷地说：“我东西都还在店里。”
    “啊，没事。一会儿我帮你一起去拿。”袁朗往碗里头挤洗涤剂。
    吴哲以头撞墙：“毛巾，沐浴露。”
    “噢。”袁朗终于明白过来，“等着--还沐浴露，别这么讲究，香皂不行吗。”
    吴哲默默地把还未出口的洗发水和洁面奶咽了回去，在心底微弱地抗议了一句我靠纯爷们也是要爱护皮肤的。
    听到外头袁朗拉院门的声音，他赶紧继续催：“哎哎哎你去哪我还等着呢！”
    袁朗慢条斯理地把院门关回去：“出去给你买。附近有个小超市，来回也就十分钟。”
    吴哲只好继续以头撞墙以抒胸中郁结。
    十分钟不算长，不过这自然要看在什么情况。冲久了凉水还是有点受不住的，吴哲就关了喷头默默地望着卫生间的天花板，心说十分钟在游戏里头连个日常连环任务都做不完，一眨眼的事，怎么现在就觉得这么煎熬呢。
    袁朗的毛巾挂在门背后，吴哲盯着上头的小熊维尼想，啊哈我也有个这样的钥匙扣。
    千盼万盼袁朗终于回来了，吴哲蹦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自己站到门背后伸出只手，袁朗从门缝里头把条毛巾和香皂塞进他手里，笑：“怎么着还怕我看啊。”
    吴哲背一抵把门合上：“哪里，小生只是性格比较内向腼腆。”
    “哦，那这条毛巾的风格我想会很适合你。”袁朗又是一声笑。
    吴哲低头去看手里头的毛巾，粉红色的Hello Kitty在每个角落冲他微笑。
    “……冒昧请问一句这是袁警官的恶趣味吗。”吴哲有种深度无力感。
    “袁朗。”袁朗首先纠正他的错误称呼，“真相是超市里只剩这种毛巾了。”
    吴哲默默无言地扯开香皂往身上抹，三下五除二冲干净再把自己擦干。然后，新一轮的难题，出现了。
    “……袁朗？”
    正在继续洗碗大业的袁朗听到又是一声人头撞墙的闷响。
    “怎么啦吴大少爷？”
    吴哲悲哀地看着一冲进卫生间就被自己扔到水槽里泡湿的衣服：“我换洗衣服也在店里。”
    几分钟之后他穿着袁朗的旧T恤和休闲短裤出来了。袁朗终于得以洗完他的碗，哐当一声扔进碗柜。吴哲十分不自在地揪着那件T恤左看右看，前头是个大大的红色桃心，上面一行黑字，I ，LOVE，YOU，顿时脸色显得有点尴尬。袁朗走过他旁边的时候顺手把藏在侧面的一个小图案拽到他眼前，中国地图，同样印着英文，CHINA。
    “I love you china.”袁朗打量着吴哲的行头，“08年奥运会时候买的文化衫，我穿比较小，给你还挺合适，哈？”
    吴哲揪着那个CHINA松一口气，继而开始挑剔：“其实吧……有点短。”
    袁朗放开T恤，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去。
    吴哲本来洗完澡就想去店里拿自己的东西，袁朗一身泡面味儿却让他忽然觉得有点饿，索性伸手党做到底：“没吃晚饭饿了，有吃的么？”
    袁朗很大方地从茶几下头拽出个堆满泡面的抽屉：“麻辣的酸辣的红烧牛肉的泡椒牛肉的鲜虾的排骨的香菇炖鸡的番茄的，选你喜欢的。”
    “……还是算了，”吴哲看着琳琅满目的包装，大开大阖地一挥手：“过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
    “晚饭？”袁朗心领神会。
    “真正的泡面。”吴哲磨牙。
    
    --TBC--
    
    大半夜的好想吃泡面TAT
    
    （十）
    
    因为吴哲声称做一碗合格泡面所需的原材料远远不是生厂商提供的那几小袋调料包所能满足的，所以袁朗被他拽着又去了趟超市。考虑到吴哲已经付出了一下午体力劳动，袁朗很自觉地拎了购物篮跟在他后头，吴哲就跑来跑去毫不客气地往里放东西，酱油食盐味精干辣椒花椒粉以及一堆凭袁朗有限的厨艺常识无法识别的调料，然后是金针菇竹笋白菜火腿肠鸡蛋，等吴哲终于消停下来之后袁朗适时地提出了疑惑：“……你确定是要做泡面吗。”
    “毫无疑问。”吴哲摸着下巴在沉思还漏掉了些什么。
    袁朗顿时显得很轻松：“啊，那我就不用提醒你我家没有大米储备这个事实了。”
    于是后来付账的时候袁朗肩头又扛上了二十斤米。
    超市离花店已经不远了，出来的时候吴哲说不如我顺道去把东西搬了吧，袁朗左手拎仨购物袋右手扶着大米嗯嗯嗯地点头，吴哲就悠闲地晃荡着两只胳膊往前走。
    虽然有一身好体力，袁朗眼前还是有一圈大大的TAT晃荡着飞来飞去。
    已经有些晚了，街道上路灯忽然亮起来，橘黄色的光影和行道树的阴影在前头那个穿着自己旧文化衫的人身上交错。吴哲走得很快，大概甩了袁朗一个路灯的距离。于是当他走到灯光下的时候袁朗正在黑暗里和大米蔬菜搏斗，当袁朗终于走到灯光下面的时候吴哲又已经隐没在更前头的阴影里。
    后来很后来的时候袁朗给吴哲打电话，他说吴哲我又梦到第一次跟你在晚上出去时候的样子了，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灯光总是不会同时照到我俩身上，于是觉得你隔我很远就像是平行的两个世界。
    吴哲在电话那边笑，伴随着爆竹的噼啪声和小孩子的欢呼，他说袁朗我也梦到过你。春节快乐。电话挂断之后袁朗摸着冰冷的枪套从车窗里往外看，路边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灯笼，而警笛声在他头上尖锐呼啸。
    不过今天的袁朗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很高兴终于看见吴哲停住了步子转过身冲他招手：“我进去收拾你等我一下！”
    隔着扇玻璃墙袁朗看着他跳来跳去地在各个角落搜刮出日常用品塞进包里，然后转到柜台后面拎出打包好的其他东西。花店老板是个挺和蔼的大妈，往外看到等着的袁朗，笑得一团和气地不知道和吴哲说了些什么，吴哲就逃似的奔出来挤出一个“走”字。
    袁朗重新大米上肩赶上他：“怎么了？”
    吴哲耸肩，不说话。袁朗回头看眼花店：“下午晚上都不上班，没关系？”
    “哦，没事。”吴哲把背包往肩上套，“本来就是按小时计。我暑假得实习，没法整天都在。再说阿姨人挺好，平时也都在店里，就是雇个人觉得轻松点，所以还挺随意。”
    袁朗有点奇怪：“现在实习？你大几。”
    “大四。我修了双学位，读五年，实习在大四暑假也来得及。”吴哲一边给他解释一边低头踢了一脚路边石子儿，“不过原先说好的那家游戏公司吹了。现在还没找着地方。”
    袁朗忽然想起什么：“光电学我不太了解……跟信息技术沾边吗。”
    “其实不怎么沾边，不过小生何许人也，上天入地那是无一不精。”吴哲扬起下巴，“怎么？”
    “没怎么。”这回轮到袁朗耸肩。
    回家之后袁朗就等着吴哲一展厨艺，结果吴哲非常坚定地要先收拾住处。袁朗心说反正饿着的是你不是我，就认命地扫帚拖把抹布鸡毛掸子地开始干活。吴哲住的是袁朗右边那间卧室，好不容易弄整洁已经是一小时之后，袁朗正拧着抹布感叹除了刑警队大扫除之外就没干过这么多清洁活儿，吴哲已经很淡定地又拿着扫帚奔向客厅，大有不把这个院子重整一新就不罢休的架势。袁朗一边庆幸明天周六不用早起，一边唉声叹气地奉陪到底--总不好让人房客单独干这活儿不是。
    客厅之后吴哲转战厨房，袁朗被指使着扔了一堆鬼知道是泡着什么东西的坛子。然后是院子，中午的时候吴哲已经把一些花盆都重新摆放过，这次就只整理了角落的洗衣台，把那张乒乓球桌抬下来摆在院子里，又仰头扯了几根爬山虎埋到墙根，说这样等它们长起来之后整个院子都会被盖住可好看了。袁朗心说到了冬天藤枯了叶萎了你就知道难看了。
    打理完院子吴哲就往袁朗的房间看，袁朗赶紧一个箭步堵到门口面带微笑：“这里就不劳大驾了。”
    吴哲把扫帚拖把往角落一堆，直接去洗手：“大驾本来也没想光临。”
    他又拍了把水在脸上，转过来后退两步打量着一整晚上的的杰作，满意地点头：“这才像个人住的地方。”瞟到袁朗的神色，又赶紧找补了一句 ，“我不是说它以前……啊我是说，这才像个家对吧。”
    袁朗也学着他倒退几步靠在大门上打量这个自己快要不认识的小院子，最后点头：“嗯。”
    吴哲伸了个大懒腰往厨房跑：“饿死了，我去煮泡面。”
    于是袁朗懒懒地靠在门上想，什么时候把自己那间卧室也该收拾收拾了。
    
    --TBC--
    
    真不敢相信我能絮叨了两章还没写到吴小哲煮泡面……
    
    （十一）
    
    等吴小哲同学终于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宣布自己要煮泡面的时候，袁朗已经兴致阑珊地瘫在沙发上头睡得四仰八叉。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愣是被面汤的香味熏醒了。袁朗模模糊糊地揉着沸反盈天的肚子，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身体反应先于意识地朝厨房作百米冲刺。吴哲正好端着个大汤盆要往厨房外头迈，看见袁朗半睁着眼睛冲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拉出个东西来挡……
    下个瞬间袁朗整个人趴在厨房的推拉木门上头，打着呵欠寻思这张床怎么就立了起来呢。
    等他清醒得差不多的时候，吴哲已经慢悠悠地洗了筷子，舒舒服服把自己扔在茶几旁边，端着面盆吸溜。袁朗若无其事地晃荡到旁边：“挺香啊，拿什么做的？”
    吴哲含着口面条含混不清地指了指之前袁朗给他展示的那一抽屉泡面。茶几上还留着两个包装袋和一堆调料包，袁朗瞥眼他碗里的内容：“没放调料？”
    “哪能啊。”吴哲鼓着嘴摇头，“一碗好的泡面哪能用得上这些垃圾。”
    袁朗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愿闻其详。”
    吴哲捧着碗领着他往厨房走：“除了面条是原装，其他统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本来空空荡荡落满灰尘的厨房被打理过，酱油味精食盐胡椒什么的摆了一堆，菜板上还剩着些多出来的金针菇黄花菜竹笋片儿，另外有个碗里装着个金黄白嫩荷包蛋。袁朗一边在心里感叹这场景自打离开老妈之后似乎就没见过了当真怀念，一边很正直很挑剔地摸了双筷子：“我说你这看着是不错，手艺如何我把个关啊。”
    打着这个旗号就老实不客气地冲吴哲碗里伸筷子，吴哲笑嘻嘻地一脸其实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拽了另外一个空盆丢给他：“锅里还有。”
    袁朗完全不见丁点儿赧然之意，满意地去盛面，顺手把那个荷包蛋也抄碗里了，乐滋滋地往外走。吴哲大翻白眼，正在这时候不知道附近哪家在放武林外传，电视声音开得挺大，里面一阵高亢的歌声隐隐约约飘过来。
    “郎君呀--你似不似饿滴慌呀--你呀要似饿滴慌十娘给你做面汤--”
    吴哲差点被一口汤呛到，咳嗽了个惊天动地。袁朗很无辜地在他背上一阵乱拍。
    
    吴哲住的那间屋荒了好长一段时间，原先的网线接口出了点问题，袁朗就在自己的路由器上头拉根线出来，说你这几天要上网就来我屋凑合一下。吴哲比袁朗先吃完，就揣着笔记本去连了网线上游戏，袁朗在旁边端着盆边咬荷包蛋边评价：“级别怎么这么低啊。”
    吴哲耸肩：“才玩没几天。”
    “我带你升级得了。”
    “好啊好啊。”吴哲很雀跃地答应了。袁朗一手按开电脑，然后进入游戏登陆界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干了件蠢事来着……
    吴哲别过脑袋来看他的屏幕：“快登陆啊你干嘛呢。”
    袁朗一脸革命战士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登陆进去，骑在马上的长枪战士威风凛凛。吴哲眯起眼睛，战士脚下明晃晃地写着他的ID，江湖第一烂。
    “咳，当时其实想叫江湖第一帅的。”袁朗指着自己的ID名字试图顾左右而言他，“结果已经被注册了。”
    一分钟以后吴哲气壮山河地冲到厨房翻出了瓶辣椒油，整个倒进了袁朗的面碗里头。
    于是那个晚上袁朗不停地吸着凉气给自己灌了整整八杯水。
    
    第二天本来是周六，不过自从当上刑警队长之后双休日这三个字早就从袁朗的字典里删除了。一大早他就往政治处那边走了趟，然后笑模笑样地跑到网警大队那边。正好虞啸卿带着张立宪也进来找老马报道，问他是不是有急事，袁朗摇头，说你们先说正事不急。
    虞啸卿点点头就跟老马说去查一查龙文章说的那个ID是东北二人转的人，老马有点犯难地皱眉头：“我这边技术组有点缺人，《九州OL》那个游戏又是非实名制的，单单一个ID可能查不出个什么来。”
    袁朗笑，说我就知道你缺人，找了个实习生来给你救急。然后冲门外头招手，吴哲进来朝几个人点头微笑，说我是吴哲，这三个月在这里实习请各位警官多指教。
    老马有点讶然：“你是哪个公安院校的？来实习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吴哲也讶然地看袁朗：“A大光电专业大四学生，不是公安院校……原先联系的实习公司突然不要人了，袁警官就说你们这里缺人要不来这里学习学习也是一样。”
    按常规公安单位一般只接受警校或者公安院校的实习生，不过袁朗打着哈哈说老马你不正缺人吗先试试他啊不行不勉强你我都已经跟政治处老洪报备过了，吴哲就往电脑前一坐，噼里啪啦敲了会儿键盘，不到一分钟就转过头来说：“你们说的那个人，IP用了代理，不过已经查出来经常来自同一个地方，本市网吧，叫祭旗坡。”
    虞啸卿想这个古怪的网吧名字好像似曾相识，然后龙文章那张脸第二度在眼前浮了出来。
    
    第二次接到虞啸卿电话的时候龙文章还在床上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电话铃响的时候龙文章翻个身扯过枕头把耳朵盖住没去理。但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执着，铃声一直没歇过，十分钟之后龙文章终于睡不下去了，拉过电话扯着嗓门嚷嚷：“……谁他妈一大清早不得安生！”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我。”
    “你谁啊你！”
    “虞啸卿。”
    “虞……虞虞虞警官！”龙文章还没怎么睡醒，反应了有那么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哎我可是奉公守法一良民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我也不敢瞎编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成不？”
    那头的声音不为所动：“还有事问。要么我去祭旗坡找你，要么你出来见我。”
    龙文章哭丧着个脸：“虞警官我昨天通宵了这刚睡呢……”
    “鬼扯。昨天我看见你下线了。”
    龙文章心里边把好友在线显示系统骂了个十七八遍，继续和虞啸卿软磨：“虞警官你看老往你们刑警队跑多影响我名声是不，这人得好个脸面……”
    寄宿在他家的孟烦了被这阵鬼哭狼嚎给惊动了，打着呵欠出来洗漱，从客厅里顺口接话：“哎哟真难为您还知道您自个儿有个脸面嘿。”
    “半个小时后，我在老城墙咖啡馆等你。”虞啸卿淡淡说，挂了电话。
    龙文章唉声叹气地捧着电话转圈，看见孟烦了在旁边偷着乐，飞起一脚把只拖鞋甩过去：“谁他妈让你把我电话留给刑警队的！”
    “你大爷！”孟瘸子奋起反抗，“你以为小太爷稀罕你这个监护人？”
    “不稀罕自个儿滚回家去。”龙文章跑到水龙头下边抹了一脸冷水。
    “小太爷谁家都不稀罕。”孟烦了不咸不淡地回他，“小太爷要自立门户喽。”
    龙文章摇摇头寻思着好像自己刚才说错了点话，孟烦了就一拐一瘸很是欢脱地出门上早自习了。这让龙文章想起第一次看到这个瘸子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一拐一瘸很是欢脱地在大街上头夹着一把粉条和整条街的小贩叫嚷。
    
    --TBC--
    
    （十二）
    
    用袁大队长话来说，虞啸卿骨子里其实是个有点小资情调的文艺青年。
    毕竟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虞啸卿还保留着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平时没事的时候抱本书去咖啡馆泡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所以约龙文章的时候顺口报了个自己熟悉的地方，也不管合不合适。等到半个小时快过了龙文章还没露脸，他才稍微开始反思找那家伙谈话似乎不该选在这么个场所。
    把想法第一时间付诸行动是虞啸卿的惯常风格，他拿起手机正想跟龙文章说要不换个地方，龙文章的电话无巧不巧打了过来。
    “虞警官，我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咖啡馆安静气氛的原因，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规矩了许多，还是带着点赔小心的笑。虞啸卿反倒被他这样的口气弄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你倒是进来啊。”
    “没、没看见你在哪。”龙文章干笑。
    虞啸卿心想你不进来看得见个鬼：“进门上二楼右转，第二个隔间，窗边。”
    挂了电话他就往楼梯口那边看，过了不多时一个脑袋冒了上来，虞啸卿一眼扫过去，差点呛着。
    是龙文章没错，不过完全和第一次见的时候那副邋遢模样迥然不同，一身清爽干净的白衬衫休闲裤，帽子墨镜都装模作样地扣了个全，还歪歪扭扭系着个领结。一看见虞啸卿就赶紧往这边凑过来，摘了墨镜眉开眼笑：“虞警官，久等久等。换了身衣服花了点时间没迟到吧嘿嘿。”
    “……穿成这样做什么？”虞啸卿还没回过神来。
    龙文章把帽子也摘了去挠脑袋，小声嘀咕：“这不怕给您丢人么……再说这穿什么衣服都要过问你们警察也管忒宽了……”
    虞啸卿一扬手，龙文章兔子炸窝似的往旁边躲，留下虞啸卿有点无辜地扬手指着对面沙发，绷着脸半天挤出一个字来：“坐。”
    龙文章听到这个示意友好的信号，蹭回来毫不客气地坐了，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拽出来一束花：“虞警官，嘿嘿，一点心意。”
    虞啸卿一脑门的黑线条：“……你送花做什么！”
    这下声音有点大了，不乏有好奇者纷纷扭头朝这边张望。龙文章顶着张无辜的笑脸皮：“这不是……都说送花是表示友好吗。跟虞警官搞好关系呗。”
    若非众目睽睽，虞啸卿很想揪起这个人从窗户扔出去。
    见他不说话，龙文章就自顾自在那边唾沫横飞：“花店卖花那个小哥说得比我好听，什么花语我也搞不懂，就是听他说这束花有个名儿叫卿本佳人……觉得和虞警官你挺搭的……”
    虞啸卿差点一口血闷在胸口，压低嗓门吼了一声：“说正事！”
    “啊啊啊啊啊对说正事，”龙文章鸡啄米状点头，“……正事是啥啊？”
    虞啸卿端起杯子连喝了几口，才把心头那股乱窜的邪火压下去，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在祭旗坡网吧上班？”
    “是啊。”龙文章有点摸不着头脑，“虞警官你要来照顾生意？我给你打八折啊！”
    虞啸卿刀子似的眼神有意无意在他衣服上那个标示着价格不菲的牌子上头扫几眼：“只有这个工作？”
    龙文章就扯着衣服笑：“仿的，冒牌货。”
    “网吧的老板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要不我能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班呢。”龙文章豪迈地一挥手，“那是我带出来的……呃不，那可是我哥们儿啊。”
    虞啸卿不接话，还是那个表情看着他，龙文章就很自觉地低了头，老实交代：“叫林译，上海人……不过虞警官，那家伙就是一书呆，买个菜都不敢跟人讲价，你们怀疑到他头上这找错了对象吧。”
    虞啸卿眯起眼睛靠在沙发上：“你倒是挺门儿清我要问什么。我知道你知道的远比我们以为你知道的要多。”
    龙文章望天不说话，被一大堆知道与不知道绕晕了的样子，虞啸卿也没管他：“你不说，我也不硬逼，这次找你，不是以刑警的身份，你用不着忌讳。”
    龙文章哼唧了两声，声音不大，虞啸卿没听清楚：“什么？”
    龙文章就提高了点音量，半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别，还是刑警身份的好。可不敢跟虞警官有这以外的交情。”
    虞啸卿眉头一皱，差点拍桌子吼不是你要套交情的吗。龙文章看着快被他绷成块铁板的脸，笑得跟一没事人：“虞警官可别动手打人，影响多不好啊。再说警号013672我记着呢，哎你们投诉电话多少？”
    “查号台有，尽管去问。”虞啸卿反倒不皱眉了，面色一沉连个冷笑也欠奉：“随时恭候。”
    话不投机聊到这个份儿上，就该各自走人了。虞啸卿坐在原地不动，龙文章却居然也没有要走的架势，依旧在沙发上头坐没个坐相地给自己扇着风：“这天真热是吧。”
    “有点口渴。”龙文章暗示性地拿眼睛瞟桌上放着的价目表，虞啸卿装没看见。见得不到回应，一眨眼功夫龙文章竟然抄走了虞啸卿面前摆着的咖啡杯，仰天灌了个见底儿，完了还苦着脸挑剔，“……忒苦了。虞警官，奶啊糖啊还是要放的你别玩儿自虐，这习惯不好。”
    虞啸卿瞪着他不说话。龙文章就又把自己摊手摊脚地砸回到沙发上头：“俗话说吧，吃了人家嘴软。”
    “有话直说。”虞啸卿终于不耐烦了。
    龙文章还是那样死样活气地摊着：“有个事儿想着还是跟虞警官报备一声。周一周三周五周日，拣个日子去祭旗坡一趟，有收获是运气，没收获也别怪兄弟。”
    虞啸卿冷笑一声：“你倒还知道轻重。”
    这话搁在从来不怎么称赞人的虞啸卿嘴里就大约是个称赞了，不过龙文章显然没领这个情。他伸伸胳膊腿从沙发上爬起来，两只手撑在玻璃桌上头往虞啸卿那边俯身过去：“客气了。既然有人想趟这浑水……”
    他凑得有点近，眼睛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说话时热气从虞啸卿面前晃过：“既然有人想趟这浑水，我何妨推波助澜一把？”
    虞啸卿就直视着那双带着点高深莫测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很难以察觉的锋芒从那里边晃了晃，和他刀锋般的眼神较量了个不分上下。他想这是个极难缠的家伙无疑，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儿，一热一冷之间让你进退失据无可奈何。虞啸卿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微微的兴奋，他从骨子里是个极傲气极好战的人，一旦棋逢对手，便会执拗地战个胜负分明。
    
    龙文章没久留，搁下那句话就告辞了，临走前还笑嘻嘻地说虞警官今晚一起刷副本啊。虞啸卿也就收拾收拾回刑警队，结账的时候服务生却说前面走的那位先生已经结掉了。弄得虞啸卿莫名其妙觉得又是一头闷气，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上边输着了一截的样子。
    咖啡馆邻着齐桓的饭馆，袁朗带着吴哲在那里找补早饭，看见虞啸卿就招呼了一句。虞啸卿应一声继续走，后面咖啡馆的服务生却追出来叫他：“虞先生！您东西忘了。”
    他在咖啡馆是常客，服务生自然认识，虞啸卿摸了摸钱包还在兜里，转过头一看，服务生手里头抱着的居然是束花：“您的花。”
    虞啸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那里顿了两秒。袁朗自然不肯放过这大好的调侃良机，在边上起哄：“啧啧真看不出来虞大少爷，桃花运旺着呢啊？”
    虞啸卿有点光火地给自己辩白：“是个男的！”
    大概这话比较容易引起歧义，旁边齐桓一口包子噎住了，咳嗽着狂笑：“够开放，够个性！”
    吴哲和虞啸卿不熟，只在早上见过一次，就维持着一个矜持好学生的形象没开腔，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束花上头：“哎，这不是我早上卖出去那束吗。”
    在老马那边报了个道之后他就去花店跟老板也说了一声，顺道还帮着卖了束花。吴哲记忆犹新：“来买花的那家伙就是说不清送谁，问他女朋友吧摇头，问他家人吧摇头，问他同事领导吧也摇头，后来看到新到的虞美人眼睛放亮一口就说这个花好。问他好在哪里吧，他就在那里嘀咕什么什么卿本佳人……”
    袁朗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在吴哲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止住了这个年轻人的口无遮拦，最后终于闷笑出声，指着虞啸卿做一脸惋惜状：“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TBC--
    
    看一个访谈居士谈到虞啸卿三个字……“虞美人的虞，呼啸的啸，卿……卿本佳人”没忍住萌了个天翻地覆><
    
    【番外小剧场·密码】  时间是在正文以后
    
    虞啸卿接到孟烦了一个电话，问他警号是多少。
    虞啸卿说了之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孟烦了就在电话那头贼笑：“小太爷最近刚刚满级手头颇紧，急需死啦账号上头装备物资增援。”
    虞啸卿很奇怪地说你找他要不就行了吗，再说这跟我警号也没关系，孟烦了说天机不可泄露。
    晚上回家之后就看见龙文章拿着鸡毛掸子追得孟烦了满院子飞跑，袁朗携吴哲在旁边充分发挥着有好戏要看没有好戏创造好戏也要看的精神，笑成一团。
    后来龙文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他身上诉苦，说老子账号上头积攒多年舍不得用的神器装备都被这小子转移空了。孟烦了在旁边不忘还嘴，说看看你那德行，不就几个装备么。
    龙文章就扯直了嗓门嚷嚷说老子加了密的你咋知道密码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吴哲那小子又教你招儿了！
    吴哲很无辜地摇头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孟烦了极其不屑地翻白眼：“切，你那密码，闭着眼睛都猜得出来，小太爷何许人也。”
    于是虞啸卿终于恍然大悟了。
    
    后来吴哲赶紧登陆游戏把自己的加锁密码从袁朗的生日改成了一个极其繁复的字母符号组合，回头看见袁朗也在忙活，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密码是啥啊。
    袁朗在键盘上敲，五个字母，wuzhe，而后还不忘冲隔壁那一对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咱不整那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