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笙

[琅琊榜][靖苏]只婵娟一剑·02

前文链接:01

  *设定是梅岭旧案发生之后,从东海回京述职的靖王,和多年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初登帝位的萧景琰,互换了记忆。


  (二)父子

  

  萧景琰静立在禁宫门前,稳如山峦。

  他身为郡王,并无随意出入宫禁的特权。请见的折子已经递上,如今梁帝朝会刚散,应该还在用早膳,并不会立即召见他,等一等也是无妨。

  只是不知……他那两位好皇兄,是不是会从现在就开始挖坑给他跳了。

  

  他等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才听见有内监一声近过一声的传报:“宣靖王御书房觐见——!”

  萧景琰沉默地理了理衣冠,卸下随身佩剑和短匕,大步迈入宫城之中。

  他绝不会,让自己再重复一遍从前的经历。十二年后,他能在小殊沥尽心血的筹谋下,去夺回那个本该属于祁王兄的位置,如今,也一样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这重来的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小殊一个人扛起那么多的责任。

  

  梁帝萧选接到靖王回京的奏报时,心情其实颇有几分复杂。

  对于这个第七子,他一向没有给予太多的重视。祁王案发时他身在东海,按理说并没什有牵涉在内,然而这个儿子从小脾气倔强,又和祁王交好,这件案子过后,保不齐就会和自己离心。

  若仅仅如此,梁帝也不会难以决定到底以后要怎么对待萧景琰,直接冷落不理就是了。让他心生犹豫的,反而是现在找借口留在御书房不走,一直隐晦地用言语提醒他,萧景琰和庶人萧景禹过从甚密的献王萧景宣和誉王萧景桓。

  梁帝多疑。

  他在别的事情上或许不那么精明,但涉及权谋争斗、勾心斗角,这可是他的拿手事。萧景琰与祁王交好是不争的事实,然而他深知靖王秉性刚直,其实不会和谋逆案有什么关系,反倒是献王和誉王急欲将靖王拉下水的举动,让他心生不愉——自己春秋鼎盛,两个儿子就开始排挤兄弟争夺权势,萧景禹的教训一次就够,这回,他绝不会让哪个儿子一家独大。

  此时的献王和誉王,远不如后日深得梁帝宠信。二人越是抹黑靖王,梁帝却越怀疑,这是两个儿子在打压异己。

  倒让梁帝不怎么愿意依照他们的心意,有意冷落萧景琰了。

  

  萧景琰也深谙梁帝的心态。

  是以,他踏入御书房后,见献王和誉王都陪侍在侧,连眼皮都不曾跳动一下,先向梁帝行过国礼,呈上这些时日在东海练兵的奏报,再向二位皇兄问安,之后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不再开口了。

  梁帝随手翻了翻他的折子,脸色和缓,点了点头,似有笑意:“东海水军操练有术,景琰做得不错,有赏。”

  萧景琰再行一礼:“谢父皇。儿臣只是尽责而已,当不得赏。”

  梁帝哈哈一笑:“你就是太死脑筋。”

  昨日金陵城外的驿官其实是献王的人,故意将祁王逆案的风声放给靖王知道。眼见事态发展并不如自己料想的那样,萧景琰没有急脾气地给祁王申冤,献王顿时有些按捺不住。

  “景琰啊,你刚回金陵,路途劳顿,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就不要急着拜亲访友了。”萧景宣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他,一副关怀的口气。

  誉王暗笑他沉不住气,却也借机一搭一和:“三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景琰难道还不清楚发生何事、该和哪些人划清界线?用得着你这样提醒,不是戳人心肺吗?”

  梁帝脸色一沉,瞧了一眼萧景琰,见他神色愤然,大声反驳:“景琰初回金陵,的确不懂两位皇兄言下之意,也不如皇兄消息灵便耳目通神,对诸事都一清二楚。”

  献王紧追不舍:“那你是想说自己全然不知了?”

  “那倒不是。”萧景琰眉梢一竖,答得掷地有声,“祁王兄……”他话音忽然一顿,手指收紧,几乎刺破掌心,面上在瞬间浮起了几分义愤,却终究改口,“庶人萧景禹叛逆一案,儿臣不敢说全然不知。回京的路上,便已听到风声。”

  “哦?”梁帝转向他,意味不明地发问,“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此事儿臣纵有千般疑惑、万般不信,但既然是父皇钦定,必然有父皇的道理。”萧景琰缓声言道。

  “千般疑惑,万般不信?”誉王装模作样地“哎呀”一声,似是好心出言相劝,“景琰啊,你也真是的。这样明晃晃的案子,悬镜司审查,父皇亲自过问,有哪里值得疑惑不信的?你是连父皇也要质疑?”

  “誉王兄此言差矣。”萧景琰目不斜视,径直看向梁帝,眼神坚定,毫无闪躲,“我远在东海,不知此事消息。回京之后便入宫述职,此案经过仅仅是道听途说。我对祁……我对那人诚心相待,手足情深,乍然闻讯,自然不希望此事是真。难道此刻我对他千般唾弃、万般仇恨才是应份?这般冷心冷肺冷血无情之事,恕景琰做不到!”

  梁帝眯了眯眼,久久不发一言。萧景琰端立下首,掌心已经微微出汗。

  他和祁王一向亲密,以自己的性格,为他打抱不平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若当真不替祁王稍稍辩护,梁帝就该疑心他了。只是这其中的度……还需掌握恰当。

  他用上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违心之语,为的,就是绝不能再如上一次,让梁帝对他心生芥蒂。

  

  “罢了,你初回京,不该说的,不该管的,就别管也别说。”许久之后,梁帝才挥了挥手,似有疲惫之意,“从今往后,朕不想再听你们提及此事,都下去!”

  萧景琰心里一松。

  这样的开始,已经很好了。

  

  他行礼告退,实在不愿再多理会献王与誉王,快步出了御书房。一直走到无人之处的宫道上,才猛然大口呼吸了几下,似乎想要吐出沉积在胸臆中的压抑、不甘和自我厌弃。

  从今往后,他也会渐渐变成,自己以前最为厌恶的那一类人了。

  戴上伪装的假面,算计人心,搅弄风云。

  然而萧景琰并不后悔。

  他也想保留那一份纯粹的真性情,但上一回,这样的本真却是用小殊踏入黑暗、一肩担起重责而拼命保留下来的。

  这一回,他愿意去做那些自己不屑为之的事,去做任何事……来保住小殊失却的那一份,赤子之心。

  

  萧景琰入宫不易,见过梁帝后,便一路直奔芷萝院。静嫔与他分别日久,加之其间历经惊天巨变,早已迫不及待等在宫院门口。见到萧景琰疾步走来,不待他行礼便已拽住他手,还未开口便已泪盈于睫:“景琰……”

  “母妃!”

  萧景琰亦是百感交集。

  他观静嫔妆容素淡,衣饰简薄,心知是宫中踩低拜高者众,林府满门问罪,母妃虽未被卷入其中,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会在宫里备受冷落排挤。心里一酸,双眼微润,扶着静嫔入了内室,略略问候过几句,便让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单独和静嫔坐下说话。

  静嫔心细,觉察出他的异样:“景琰,你神色有异,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想向母妃询问……火寒之毒。”萧景琰压低声音,道。

  他知晓梅长苏身中火寒毒,却因为对方有心隐瞒,其实并不太了解此毒症状和对人身体的影响。今番既然重回十二年前,自然要巨细无遗地问个清楚明白。

  “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事?”静嫔略有疑惑,“火寒毒是天下第一奇毒。先要被火烧伤,再被只有梅岭附近生长的雪蚧虫啃咬……等一等!”

  话至此处,静嫔忽然神色大变,一惊而且,心中某个猜测脱口而出:“梅岭?!莫非……”

  “母妃慎言!”萧景琰连忙一把拉住她,“小心隔墙有耳。”

  静嫔也反应过来此事万万不能让人察觉,慢慢坐回原地,眼中泪水却再也止不住,把声音放得极轻极轻:“景琰,景琰……你的意思是……小殊他们……可能还活着?”

  萧景琰用力点点头。他不好把话说得太死,否则无法解释自己从何得知,只能一边拍着静嫔的手,一边低声说出林殊等人可能因为雪蚧虫留得一命的猜想。

  静嫔心神大震,既惊且喜,也没疑惑萧景琰是怎么知道雪蚧虫的,慢慢把自己所知的火寒毒症状、解法逐一道出。末了,道:“我记得,曾听闻过有根除毒素之后,也让患者恢复康健的先例。具体要怎么医治……这却不知了。”

  萧景琰精神一振,顿觉心中燃起了希望。

  他明白自己一定劝不住林殊不去解毒,但解毒之后体虚畏寒、有碍寿数,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听见静嫔说这样的状况其实也有希望治愈,忍不住泛起强烈的喜悦。

  

  “母妃,我想要立即去滁州一趟。”萧景琰脸上笑意未收,语气里还有压抑不住的开怀,低声道,“父皇不会轻易让我离京,我已有应对之法,还须母妃助我。”

  “滁州……”静嫔眉心微动,轻声问,“是琅琊山?”

  

  ——TBC——

  

  *下一章就见面啦!

  *其实我一直觉得景盐智商不低,只是底线太高,很多事不愿去做而已……当然,情商这种东西,还需要,慢慢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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